就在于思奇還不确定肯到底需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夠參悟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時候。
陷入沉思之中的肯突然擡起頭來,對他們說:“我想大概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了。”
“什麽情況,說出來聽聽。”
了塵豎起了自己的耳朵,擺出了一副很是好奇的表情。
“還記得我之前提到過的一件事情嗎?就是爲什麽會有人在滿是酒翁的空染坊裏,安置這麽一位守衛。”
肯圍着那頭被牢牢困住無法動彈的‘野獸’,轉了一圈,說。
“印象深刻。”
于思奇簡短的說道。
“我一開始曾以爲,對方留下這頭‘野獸’看守此地,也許是爲了防止有人發現這裏面的情況。是單純爲了殺人滅口,而做出的必要準備。
可我轉眼就意識到了,酒翁裏面的東西,本身就已經具備‘滅口’的能耐。
再加上他又給這間屋子添加了一套,明顯要比傳統幻術更爲高級的‘戰術迷彩’。所以我才會稍微對這地方,産生了一點額外的興趣。”
肯重新站到他發現有塑界膠的地方,低頭看着地面,說。
“聽上去很像是你剛好非常幸運的,揪到了别人畫蛇添足之後所産生的‘小尾巴’。”
了塵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優雅的躺在地上,說。
“我想也是。”
肯認同的點了點頭,說。
“直接挑重點吧,别浪費時間了。”
了塵揮了揮自己的爪子,有點不耐煩的說。
“我當然很想直奔主題了。不過我相信還是有人願意稍微花費一點時間,來聽聽我是怎麽辦到的。”
肯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已經移動到了于思奇身上。後者非常确信他之所以做出這種選擇,爲的是給自己一個合适的交代。
“随便你們了。”
了塵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雙眼就那麽一閉,原地睡起了覺來。
“我剛才聊到哪了?啊...對了...一點點我個人的猜測。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假如這頭‘野獸’不是爲了守護酒翁而存在于此,那他守着的到底會是什麽呢?
本來關于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掌握确切的答案。
是這個沾在酒翁底盤下的塑界膠,讓我意識到了事情或許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肯伸出自己的右手,當着于思奇的面就這麽左右一擺。他們面前那數百個酒翁,就順着他手掌擺動的方向,依次有條不紊的擠在了一起。
這移動效率,可比他之前一個個動手搬強上太多。
“你明明有這麽好的手段,爲啥之前不一開始就用出來呢?”
于思奇在對此等手法驚歎之餘,還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很簡單的答案。假如我一開始就這麽幹了,那我肯定就不能像之前那樣,注意到酒翁底部還沾着一些‘東西’。”肯走到被騰出來的一大片空地上,彎腰觀察了一下地面,說:“呵呵,其他地方都非常的幹淨,和我預想的畫面一點不差。”
“确實挺幹淨的,就像是...被人提前拖過一樣。”
于思奇剛說完,他就有點明白肯到底想表達什麽了。
隻是,他目前還是有點不太明白,肯究竟發現了什麽。
“毫無疑問,布置這一切的人還是相當謹慎且小心的。但是他顯然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塑界膠這玩意幾乎完全透明,有時還真不好讓人注意到。
特别是當你手忙腳亂般的想要把一切痕迹給掩蓋掉的時候,更是如此。”
肯面帶微笑的站直了身體,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盯着他腳下的地面。
“我有點不太理解,爲什麽會有人要掩蓋塑界膠的迹象呢?”
肯雖然已經做出了很多詳細的解釋,可于思奇對此還是一頭霧水。無奈之下,他隻能嘗試着用提問的方式,去爲自己争取到更多方便自己理解和參悟的信息。
“問的好。一般人思考到這裏,多半隻會意識到這裏面是不是涉及到塑界膠的用途。
但是我想說的,實際上更多的卻是它的來源。
很令人費解,對嗎?
沒關系,我會詳細對你解釋清楚的。
對于塑界膠的來源,許多人都有不同的解釋。有的人喜歡把它認定爲是空間位面彼此交互後,消融降解掉的一部分‘邊角料’。也有的人天真的以爲,塑界膠是神明的恩賜。是萬能的神明,爲了讓人類唯一的家園能夠得以永存,而創造出來的奇妙物質。
但可惜的是,這兩種主流說法都不是正确的答案。
作爲深淵的老原住民,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塑界膠的真正面目,其實就是一種名叫‘無常眼魔’的小家夥,在過度進食後的嘔吐物罷了。”
肯擺出一副‘别急,請聽我慢慢道來’的架勢,對于思奇詳細的說明了一遍,他個人的理解。
“那你的意思是,這裏有無常眼魔出沒嗎?”
于思奇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沒能控制好。這顯得他有點不太相信肯說的話一樣。
“假如我沒有弄錯的話,是這樣的。”
肯聳了聳肩膀,說。
“這可是無光地界的最上層,怎麽可能會出現隻有深淵裏的無常眼魔呢?你就算是想編個故事來糊弄我們,也麻煩找個靠譜且合理的理由呀!”
了塵眯着眼,不以爲然的說。
聽它這副口氣,無疑是對肯的推斷,持有相當一部分程度的懷疑。
“我知道這個假設聽聽上去确實有些難以‘服衆’。我也不否認有那麽一瞬間,連我自己都差點否決掉這個推斷。
但我同樣也想非常确定的告訴你們:我認爲世上千言萬語,都抵不上直接讓你們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肯一邊說,一邊跺了跺腳,說:“大概在十五秒之後,我們所站的位置就将徹底崩塌。到時候将會出現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地面塌陷。你我都因爲這場塌陷,被困在搖搖欲墜的房屋之中。周圍還有可能會出現數量奇多的人頭怪物,正惱火我們爲什麽要将它們的‘容身之所’給破壞掉。
至于另外一種,那就非常簡單了。一旦失去了地面作爲遮蔽,那麽原先被掩蓋起來的通道,則完全的向我們敞開。
到那時候,我們要做的僅僅隻有一件事情——徹底封閉它。”
“什麽...十五秒?”
了塵一聽到這個時間提醒,立刻來了個鯉魚打挺,将自己的身體翻了過來。
當它剛做完這個動作的同時,于思奇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地面,正在一點又一點的崩塌。
“天呐...這是地震了嗎?”
屋外傳來了萊恩的驚呼之聲。
“待在外邊,先别進來。我們這很快就能完事了。”
肯的目光越過于思奇的肩膀,投到了正欲進屋的托比身上。
後者在被肯叫住之後,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聽從對方的安排。
與此同時,于思奇發現他腳下的地面在完全破碎之後,居然沒有露出任何岩石之類的物質。而是正如肯之前所強調的那般,出現了一條深邃且筆直的通道。
不知爲何,在注視着這條通道的時候,于思奇總能夠感覺通道的另一段,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這還真是活見鬼了,竟然被你給說中了。”
了塵跳到肯的肩膀上,兩個前肢摟住他的脖子,說。
“就算是壞掉的時鍾,一天也能夠對準兩次時間,更何況是我。”
肯有些得意洋洋的說。
“我就當你這次走狗屎運了。”
了塵顯然不怎麽喜歡肯這副樣子,不然它也犯不着如此‘刻薄’的去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