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下樓回到大廳的時候,于思奇注意到之前那位旅店老闆模樣的中年男子,此時正趴在吧台邊上,專心緻志地雕刻着一尊木制人像。
對于于思奇的再度‘折返’,這家夥僅僅隻是微微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問:“還有什麽其他要求嗎?”
“暫時沒有了。不過你能告訴我,地下室該怎麽去嗎?我有點事情要找我那個朋友商量一下。”
于思奇從他身邊走過時,随口就這麽問了一句。其實就算不問他,于思奇也非常确信自己能夠很輕松地就找到地下室。
之所以這麽開口一問,無非也就是借此機會,跟老闆打個招呼罷了。
“從廚房可以下去。記住,最好找個東西把口鼻給捂住。”
中年男子用手裏的工具,指了指于思奇左邊的走廊,說。
‘捂住口鼻?’于思奇聽到這個建議的第一反應就是,‘你這地方的環境衛生也沒有幹淨到不需要捂住口鼻的地步呀。換而言之,連這種環境都能夠長住下去的人,居然會提醒自己下去要戴捂住口鼻。可想而知,下面的情況那得是多惡劣呀!’
不過不管怎麽說,于思奇還是就此謝過了旅店老闆的個人建議,開始朝着地下室方向走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又髒又亂的廚房之中,并且還很順利的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路。
正當于思奇謹慎又小心地朝着地下室張望之時,一股難以言表的惡臭從底下湧了上來,爲于思奇的感官,帶來了不一樣的‘刺激體驗’。
‘好臭!’
這是于思奇頭腦所産生的第一反應。
緊接着,他就開始明白爲什麽中年男子在自己提出要前往地下室的時候,會特别叮囑要捂住口鼻了。
确實,如果是按照這種規格的臭味去判斷,想要不被其給輕易的影響到,的确是需要好好的捂住口鼻才行。
可問題是,他上哪找可以捂住口鼻的東西呢?
要知道,這個廚房雖然規格不小,但是裏面卻沒有多少能用的東西。而且,即便它們還能用,于思奇也沒打算啓用那種與漆黑牆體,顔色相混的抹布來捂住自己的口鼻。
想來想去,于思奇最終還是選擇用自己的袖子,來做這件事情。
雖說這麽做,效果其實并不怎麽理想。不過,于思奇眼下也确實沒有什麽更好的替代方法了。
‘别耽擱太久就行。’
于思奇在正式下去之前,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可随着他的不斷深入,他開始有點後悔。
因爲底下的臭味那是愈發的濃厚,自己想要嘔吐的欲望,也愈發的強烈。
就在于思奇開始猶豫要不要先回到上面,做好準備再下來的瞬間。一句突然響起的女聲,把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你怎麽也跑下來了?”
這是托比的聲音,中間還夾雜着敲打金屬所發出的‘叮鈴哐啷’聲。
“我有事找你。”
于思奇借着從頭頂上方傳來的微弱光亮,順利捕捉到了托比的身影,說。
“什麽事?”
手持扳手的托比,朝于思奇走了過來。
這時于思奇才注意到,她幾乎完全沒有把自己的口鼻給捂住,就這麽像平常一樣。
“你不覺得臭嗎?”
仍舊在用袖子捂住口鼻的于思奇,難以理解的問。
“剛下來的時候,是能感覺到氣味有點難聞。不過待的時間一長,自然也就沒啥感覺了。”托比看了看于思奇,說:“倒是你,找我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嗎?”
“是這樣的...”
于思奇稍微花費了一點時間,把他之前的那些推斷,向托比說了一遍。同時,還特别着重的強調了一下——盡快查明顔料的源頭。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非常關鍵。
“你這要求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确實不容易。”
托比聽完于思奇的話之後,用扳手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
“這話怎麽說?”
于思奇一臉納悶的問。
“你應該很清楚,地圖上的顔料早就幹了。想要分析出它的具體成分,你就必須得用水來把它給化開。而且這個分量必須得拿捏的相當準确才行,不多也不少。”
托比用非常專業的口吻,說。
“所以呢?我去給你弄點水過來,不就行了嗎?”
于思奇提出了個人的意見,可惜沒有被采納。
“說的輕巧。第一,這家旅店并沒有水。不然我也犯不着下來修這破玩意了。第二,我身爲工匠,既然答應了别人,就一定會做到。
所以,在我修好這台排水設備之前,我恐怕暫時還抽不出時間去幫你的忙。”
托比轉過身去,又繼續對着那台機器敲打了起來。
“我這可是正事啊!小姐。”
于思奇有點不太樂意的抱怨道。
“我這也是。先生!”
托比白了于思奇一眼,說。
見到托比不願意立刻爲自己提供幫助,于思奇多少有點傻眼了。
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可能,也沒有思考過,萬一發生了類似的情況,該怎麽去做。
不過好在于思奇并沒有完全放棄思考。
僅僅隻是稍微動了動自己的腦筋,他的腦中就已經浮現出了兩種可行的方案。
‘第一種就是立刻上樓去,主動找肯出面。
畢竟那家夥答應過自己的。
而且于思奇确信,隻要肯開口,托比是斷然不會再次拒絕自己的。
隻是一想到如果真那麽做,搞不好他跟托比之間的關系,就要降到谷底了。
至于第二種,就比較麻煩了。
既然托比說非要修好這台機器才願意幫忙,那就讓她修便是。
當然,爲了盡快加速這個過程。
于思奇最好還是得在旁邊協助她一下,才更爲恰當一些。’
在仔細斟酌了一番之後,于思奇決定還是先采用後面那個。爲此,他先是禮貌地向托比道了個歉,表達了自己絕非故意惹她生氣。
緊接着,他就開始從旁敲擊的詢問起,到底該如何修理這台機器來。
“你也懂怎麽修理嗎?”
托比在聽完于思奇的道歉後,臉上的表情就已經緩和了不少。而後又聽見了于思奇自願協助自己完成這件事情,那更是心花怒放。
“說不上精通,但也算是略懂皮毛吧。”
于思奇的這句話,基本可以說是睜眼說瞎話。他一個連鬧鍾都修不好的人,怎麽敢放出這樣的豪言壯語呢?
其實也是‘迫不得力’。
總不能直說自己一點都不懂吧。
那樣不僅面子上挂不住,對他強行留下來也沒啥好處可言。
“那就好!”托比從口袋裏摸出另一把扳手,将其交給于思奇說:“來,給你家夥。”
‘這是要動真格啊!’于思奇心裏暗道‘不好’,臉上卻是擠出一副自信滿滿的笑容,說:“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