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的出現,不僅讓于思奇那顆懸着的心,暫且放了下來。同時也讓念志商把話題的重心,從于思奇身上,轉移到了肥嘟嘟的胖貓這。
隻見他趁着了塵悶頭喝水的功夫,伸出手來摸了摸它的後背,驚得了塵下意識豎起了自己的尾巴。
不過在念志商的反複撫摸之下,了塵還是像所有貓科動物一樣,乖乖地蹲坐在茶幾上,享受着這樣的‘愛撫’。
有時它被摸舒服了,甚至還會無意識的哼唧幾下,吐一吐自己的舌頭。
“你很喜歡貓?”
于思奇注意到念志商的‘異常舉動’後,随口問了一問。
“隻要是夜之民,就沒有不喜歡貓的。你可能有所不知,這種晝伏夜出的生物,和我們。”
念志商細心地爲了塵理順了身上的每一根毛發,同時還彎腰在茶幾下方摸了摸,最後掏出了一盒點心,拿給它吃。
“原來如此。”
于思奇終于明白了爲什麽之前街上會有那麽多人,注意到自己了。原來就和托比那會一樣,單純是這隻胖貓的‘個人魅力’在作怪。
“說起來,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我記得像貓這種‘珍貴的生物’,在這無光地界裏,可不常見呢!”
念志商轉過頭來,看着于思奇。
“通過這張地圖,我找到了一個叫‘臨終小屋’的地方。在那裏,我見到了這隻體型非常特别的貓。”
于思奇指了指那張已經被擱到一邊的地圖,說。
“地圖嗎?我之前還真沒怎麽注意過。”念志商起身拿起了地圖,然後在上面掃了幾遍。接着他又開口向于思奇問:“我記得你剛才跟我聊天的時候,是不是提到過這張地圖的來曆?”
“對啊,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張地圖是崔言心給我的嗎?”
于思奇理所當然的說。
“抱歉,我當時并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現在想想,她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引你來王城。”
念志商盯着地圖看了很久,才勉強放下來。
“這我知道呀。不然我也不會對你說出‘浩劫将至’這四個字了。”
于思奇攤開雙手,同時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但是你肯定不知道這張地圖的出處。”念志商打了個響指,然後用手指着地圖上的那個小紅點,說:“這個暗紅色痕迹,顯然不是地圖本身自帶的内容。”
“應該是什麽人不小心把某種液體滴落到上面了吧。”
于思奇擺了擺手,不以爲然的說。
這些都是他之前就已經猜測過的内容,并沒有什麽值得讓他在意的地方。
“你就不想知道這是什麽液體嗎?”
念志商顯然察覺到了于思奇的态度,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感到不悅。
“總不會是血迹吧,我調查過的。”
于思奇試探性的問。
“确實不是血迹,應該是某種不太容易沖洗的顔料,嘗起來有點像赭石。”
了塵無聲無息的竄到他們中間,用自己的舌頭舔了舔那個小紅點,說。
“既然用赭石做的顔料,那應該就是印染了。考慮到這種地圖本身在市場上并不怎麽流通,那它應該多半是給内部人員使用的。
再結合它又是崔言心親手交給你的東西。
那我們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做出一個相關假設的。
假設崔言心曾經出入過有印染的場所,并且還出于她個人的某種考慮,拿走了其中一張比較珍貴的地圖。那麽她勢必會在那個場所,留下一定的痕迹。想要找到她,我們隻需要查清楚,那個場所在哪就行了。”
念志商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在響亮的掌聲之中,對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這可不是件輕松的事情啊!你想想,在這無光地界裏,能夠制作印染的作坊應該有不少家吧?”
于思奇雖然很佩服念志商這種完全不遜色于安神父的想象力,但他還是對其當前的推理,持有悲觀的态度。
“确實不少。”
念志商點點了頭,承認了于思奇的說法。
“那看來又是得‘大海撈針’了。”
本來還勉強對此産生了一點興趣的于思奇,一下子又失去了興緻。畢竟就算念志商發動他的人脈,也斷然不可能在短時間裏,查清楚顔料到底出自哪家印染作坊。
“我看未必。”了塵站在他們中間,叉着腰說:“其實現在我們隻需要把這種顔料的樣本,交給托比去分析。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夠準确無誤的判斷出它出自哪家了。然後到時候再跟世面上流通的印染進行對比,應該不難找出它的生産地。”
“那麽...這個叫托比的人,現在身在何處呢?”
念志商把目光移動到了了塵身上,虛心的請教了起來。
“她現在跟其他人一起待在離這間茶樓不遠的旅店裏,正等着我們過去呢!”
了塵洋洋自得的說。
“那我們還等什麽呢?”
念志商立刻擺出了一副起身欲走的架勢。
可緊接着沒過多久,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面帶歉意的對了塵說:“要不還是這樣吧,你把地址給我,我稍後再過去。你覺得意下如何?”
了塵對念志商這種‘臨陣脫逃’的做法,不是特别的高興。但考慮到這家夥之前對自己還算不錯,故而也沒有太過爲難對方。
隻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語氣稍稍有些不滿的說:“風唛旅店,一樓最後一間房。”
“很好,你們先過去吧。噢...對了,别走前門...來,我帶你們去見識一下這座品茗閣的另一項‘偉大發明’。”
念志商招了招手,領着于思奇和了塵穿過客廳,來到了之前他們見過的庭院内。
這時,隻見念志商獨自走進那造型别緻的涼亭内,在那小小的圓形石桌底下摸索了半天。
終于,當他像是觸動了什麽機關之後。
涼亭後方的假山,開始緩緩地陷入地下,露出了原本被遮掩住的一個洞口。
于思奇看了看那黝黑的洞口,下意識的問:“這難道是所謂的‘緊急通道’嗎?”
“‘緊急通道’?你可真取名字。我們這些沒什麽文化的人,一般都管它叫‘後門’。”念志商爽朗的笑了笑,然後把手搭在于思奇的肩膀上,說:“那麽就...一會再見了...”
“回頭見。”
于思奇從洞口的壁挂上,拿起了一個火把,并将其随手給點燃。然後就獨自帶着仍然有些‘意見和見解’的了塵,走進了這個人工開鑿出來的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