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不算很牢靠的台階,于思奇等人來到了編号二十一的柱子前。
這時候的他,曾經天真的以爲自己這夥人已經離‘終點站’不是很遠了。直到托比又一次在柱子的附近,摁下某個開關。并且再度讓牆壁上,出現和之前類似的台階。
于思奇這才知道,還得繼續往上。
不過相比于之前那個踩上去就感覺不怎麽可靠的台階,眼下這些台階的質量,顯然要好上不少。
這不,原本得花十幾分鍾才能夠上去的過程,僅僅被壓縮到了五分鍾不到。
抵達上層的時候,于思奇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周圍還是熟悉的牆壁,面前不遠處還有那根熟悉無比的圓柱。就在他的内心甚至都已經默認還得再來一遍的時候,托比竟然意外的對他們說:“走這邊,我們就快到了。”
“不用再爬那種台階了嗎?”
于思奇微微有些驚訝的問。
“對,不需要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有條近道,能夠直接帶我們上去的。”
托比剛繞過圓柱,準備領着他們往裏走。
從過道的盡頭處,隐隐傳來了兩人說話的聲音。
“喂,我說...咱們爲啥不走正路,非要抄什麽‘捷徑’啊!你看看這破‘捷徑’,繞人的程度都快趕上迷宮了。”
“哎,沒辦法呀。有個傻子堵着門在那打掃衛生呢,說是奉了誰誰誰的指示。要我說,那小子就是存心折騰我們哥倆。”
“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那小子肯定還惦記着,上回玩牌輸給我們的那點酒錢!”
“是啊,是啊...呃...是走哪邊來着?”
“好像是走這邊...不對,你讓我看看地圖先...”
“又看地圖,你都看幾遍了...”
“多看幾眼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不是你老婆。”
“說的也是。”
本來不應該出現其他人的環境下,突然出現了其他人。
這是變數,也是不确定因素。
隻能說好在這兩人因爲不認識路的緣故,尚且沒有直奔他們這來,這倒爲于思奇他們,争取了一點點時間。
“現在該怎麽辦?”
于思奇壓低着嗓音,表情有點緊張的問。
“隻能先藏起來了。”
托比小聲的回答。
“藏哪?”
萊恩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附近應該有間放材料的房間。”
托比退回到圓柱附近,在那裏摸索了一小會兒。
緊接着,一扇隐藏的石闆門,很快就這麽被她給輕輕地推開了。
“你看,找到了。”
托比站在被她發現的‘暗室’前,說。
于思奇朝裏面看了一眼,發現這間‘暗室’并不是完全不透風的,它裏面還是有一定的空氣流向。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裏面依然存放着不少像是石磚一樣的建築材料。
顯然與托比所描述的說法,完全吻合。
“都進去躲一會吧。”
肯在他們身後,輕輕推了他們一下。
然後當暗門被托比給随手帶上之後,那兩位說話人的聲音逼近了。
“等會換班之後,你打算直接回家,還是去街上轉轉?”
“怎麽,你又有什麽好點子了嗎?”
“這不看時間還早嘛!那麽早回去,除了交公糧還能做什麽?”
“我覺得今天換班的時間肯定不會很早。”
“爲啥?”
“你忘記等會要來個大人物過來參觀嗎?”
“大人物?我完全沒聽說過有這事呢!”
“那你之前開會的時候,肯定開小差了。之前明明下過通知的,是個來頭不小的‘大人物’。據大隊長說,那家夥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得罪不起的那種。”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表現才行。說不定人家大人物看上我的能耐,把我叫過去當仆從呢。”
“想得美。我可是偷偷打聽過的,人家是正了八經的影衛大将軍。怎麽可能會看上我們這等卑微之人。”
“這可說不準。興許人家将軍大人,剛好手底下缺人呢。”
“你就給我淨做夢去吧。”
“還不許人有點小期待嗎?哥們你也太現實了。”
“現實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哈哈哈”
兩人突然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等到這二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托比才緩緩地将暗門給拉開,并探出頭去觀望了一下。
“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托比是第一走出去的人。
跟在她身後的萊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剛才的對話你們都聽見了吧?看起來,好像不止是我們的肯,對這破城樓感興趣呢!”
“既然如此,那我們恐怕不得不抓緊時間了。我可不想突然間撞上什麽影衛大将軍。”
肯一邊示意托比頭前帶路,一邊對他們說。
此時的于思奇其實本來還想說說,‘自己其實正好認識一位影衛的大将軍’。可他轉眼又一想,整個影衛貌似也不止一位将軍啊。
萬一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不是這次要來參觀這裏的。
那他說了不也是白說嘛!
再者,即便他告知了這些人,自己認識一位将軍,又能怎麽樣呢?
不還是無法對眼前的局勢,産生任何實質性的改變嗎?
總結下來,于思奇心裏敲定了打算。
反正這一路下來,他已經選擇‘沉默’很多回了,也不差這一次。
就在于思奇内心盤算着那點‘小九九’的時候,托比已經領着他們來到了被肯心心念叨的‘目的地’。
這裏是城牆上的望樓頂端,同時也是這座王城的最高點之一。
不論是風景和視野,都是數一數二的特别。
“我們到了。”
托比環顧了一圈,說。
“有一說一,這上面的風景倒還挺不錯的。”
萊恩背靠在圍欄邊上,說。
“确實如此。”
于思奇感覺自己的鼻子,終于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了。
“說起來,肯到底打算帶我們來這做什麽呀!不會隻是爲了欣賞風景吧?”
因爲已經做到了自己該做的那部分,所以托比現在的語氣要稍稍比過去強勢一些。大概是那種達成任務後的‘底氣’在爲她撐腰吧。
“我向來對風景沒有太多的追求。”
肯轉身看了一眼通往下方的台階,将手裏的一塊刻有符文的石頭丢到了地上,說。
這個通道不是他們來時的路,想必應該就是那兩人口中的‘正道’吧。
“那你...”
托比的話被萊恩給打斷了。
“這裏之前死過人。”
萊恩彎下腰,仔細盯着他剛剛才靠過的圍欄,說。
“這種世道,哪個地方不會死人呢?等等,你說‘之前’?具體是哪個時間點?”
托比一開始還沒太在意,可随後她馬上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我推斷時間...應該就在我們排隊聽阿貴講故事那會吧。”
萊恩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瓶藥水,分别噴灑到了圍欄和他的腳邊。
沒一會兒,那些被倒過藥水的地方,開始滲出一些顔色詭異的液體。不像是人血,而是更傾向于某種混合物。
“奇怪,我記得血不是這種顔色的。”
托比滿頭問号的嘀咕着。
這時,從樓梯口處上來了一個人。這人左手提着一桶水,右手扛着拖把,嘴裏還哼着隻有他能夠聽得清楚的小曲。
按說這種時候應該是非常尴尬且微妙才對,但是于思奇卻隻見證到了微妙,并無尴尬。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講,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尴尬的。
隻不過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