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無光地界規模最大,同時也是權力最爲集中的地區。
今天的城門口,依舊也是人滿爲患。
想要進城的,和那些打算出城的。這兩股目的和方向都截然相反的人,全都彙聚到了一起。他們所有人都想着如何搶在别人之前,穿過重兵把守的大門。
此時的望樓上,兩名身穿金屬铠甲的守衛,正各自倚靠在及胸高的圍欄邊,聊着與工作完全無關的話題。
“喂,我說約翰。聽說你小子最近走大運,是嗎?”
左邊那個體型稍微偏瘦的家夥,弓起了自己的腰間,像是在鍛煉身體。
“康隊長你聽誰說的,是大嘴巴的雷?還是愛多管閑事的格蘭特?”
右邊被喚作約翰的人,由于身材比較的矮小。導緻他在穿上這套統一規格的金屬铠甲時,整個人都顯得松松垮垮的。
“你就别管我到底是從哪聽來的。我就這麽問你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左邊的人轉過身來,看着右邊的矮個子,問。
“沒有,都是别人瞎說的。”
約翰搖了搖頭,矢口否認道。
“真的沒有嗎?你最好不要騙我。要是被我發現你在騙我的話,你應該清楚自己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康隊長盯着約翰的臉看了一小會兒,眼神嚴厲的問。
大概是被康隊長的威脅給吓到了,約翰突然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實情’:“其實嘛...是有這麽回事。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呀。小的我不過就是跟平常一樣,去東市撈點小錢,好把欠卿畫樓的那點錢給還上。
康隊長你也是知道的,我那點微薄的薪水,全讓家裏那臭婆娘給把持住了。根本沒有給小的留一點餘地啊!如果不靠别的渠道,撈點外快什麽的,那小的下班後基本上就隻能回家睡大覺了。”
“你小子娶了個那麽漂亮的老婆,還不滿意?”
康隊長把一條胳膊搭在約翰的肩膀上,問。
“閉上嘴巴是挺養眼的,可這玩意關了燈都一樣啊。而且康隊長你又不是沒聽過她那破嗓子,哎...每次跟她睡覺,我都感覺自己在‘殺豬’。叫得太吓人了。”
約翰一臉委屈的趴在圍欄上,雙眼無神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那還真是苦了你呢!哈哈哈...”康隊長連笑了幾聲,然後收起了笑容,問:“說起來,你小子還在那啥姓陳的那裏接活嗎?我可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似乎有好個弟兄都被那狗東西給坑到了。”
“哎,其實不瞞你說,小的我這回也被坑慘了。”
約翰長歎了口氣,說。
“怎麽回事?”
康隊長突然對此感興趣了起來。
“陳榮發那狗東西,仗着自己妹夫是東市的管理者,平日裏就沒怎麽看得起我們這些底層打工人。再加上他給的價錢還算厚道,所以一般人也就懶得跟他計較。
不過,前天晚上小的我去東市溜達的時候,他一臉神秘的拉住了我,并對我說:‘有個好差事在等着我’。當時小的還挺興奮的,因爲正愁手上沒什麽閑錢,于是便跟了過去。
後來小的跟着陳榮發乘車去了個奇怪的地方,具體是啥...天太黑,再加上當時小的喝了不少酒,實在記不起來了。
但是,門前那一對枭獸的雕像,還是挺讓人印象深刻的。”
約翰扶了扶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憶着。
“門前有枭獸?那應該是親王府的宅邸。”
康隊長用非常确定的語氣,說。
“親王府?我滴乖乖...那那天晚上的雇主,豈不是...”
約翰一臉詫愕的看着康隊長,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親王府的管家胡圖。”
康隊長又一次用非常準确的字眼,補充了約翰沒有說完的話。
“對,對對...好像那家夥确實自稱過自己姓胡。可是...康隊長你怎麽會知道?難道說,你也參與了那件事嗎?”
約翰這才反應過來了,趕忙看着對方的臉問。
“我當然沒有參與其中了。不然我又何必特意把你叫上來,問個究竟呢?不過,胡大人生來就比較的謹慎。他希望我康某能夠确保不會有人因爲自身的原因,從而走漏風聲。所以特意派我來查查看。
結果确實如胡大人所擔心的那樣。你小子終究還是沒能把不該說的東西,給咽下去。
這叫我一陣難辦呢!”
康隊長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仿佛是在頭疼該如何處置約翰。
“康隊長,小的知錯了。給個機會吧,康隊長。”
約翰一聽事情不對勁,趕忙屈膝跪在了他的面前,開始了求饒。
“我當然可以給你機會了。但問題是,這事我做不了主呀!所以,你還是看看人家胡大人,願不願意放過你吧。”
康隊長的話剛一說完,約翰就感覺自己的身後,好像有人在接近。
等他轉過身去,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就隻見到了一張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然後兩眼一黑,甚至連尖叫聲都沒有完全發出,就被某種可憎的生活給吞進了腹中。
又過了好一陣子,這頭怪物打了幾聲飽嗝,開始變幻自己的身形。
不一會兒,一位氣質得體的中年男子,就出現在了康隊長的面前。這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強忍着打嗝的意願,說:“果然想要連同铠甲一起消化,還真是挺費時間的一件事情。這次的事情真是多虧了你啊,康賢弟。不然如果萬一從他那裏走漏了風聲,那我們就全完了。”
“即便知道自己也成爲了跟你一樣的怪物,可我每次見到那種形态時,依舊會有些不太舒服。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潔癖吧。
不過你也用不着謝我,誰讓我們打從一開始,就成了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呢?”康隊長沒有對‘賢弟’這個稱呼産生任何反應,而是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零零血迹,說:“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裏吧,稍後我會把這些痕迹給一并去除掉的。”
“那就有勞康賢弟了。”
恢複成人形的胡圖禮貌的欠了欠身,同時還從懷裏掏出了手帕,在嘴邊擦了又擦。
“直接叫我康納就行了。‘賢弟’這種容易引發歧義的稱呼,還是私底下用用就得了。”
康納不以爲然的說。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私底下嗎?”
胡圖反問了一句,沒等康納想出回複他的話語,就輕笑着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