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思奇因爲肯的做法而愣神之時,之前消失不見的羽,出現在了他的視野範圍之内。
與此同時,周圍的一切畫面都停滞了,就像是有人摁下了暫停鍵。
“你居然能把時間給凍結了?”
于思奇一臉驚訝的問。
“隻是暫時的,因爲這樣比較方便我向你交代一些‘必要’事項。”
羽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仿佛有點犯困了的樣子。
“什麽樣的‘必要’事項,需要你去操控時間呢?還有,我爲什麽在這個地方,沒辦法像你那樣得心應手的去操控時間?”
于思奇像連珠炮一樣的,問了兩個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我稍後會細說。眼下還是先着重回答一下,你所關心的第二個問題吧。其實道理非常簡單,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這個名叫肯的家夥,自己開辟出來的‘小天地’。
這點你應該能夠的到吧?”
羽特意做了個覆手翻雲的動作,一些靜止的畫面,開始出現些許的抖動。不過好在不怎麽明顯,也不怎麽持久。
“确實,作爲一間‘小屋’來說,它的内部空間有點大過頭了。”
于思奇之前在外面目測過這間屋子的占地面積。現在進來之後,隻要稍加對比,就能夠發現這裏面的空間,至少是外面實際面積的數倍還有多。
“沒錯,雖然這個地方是依附在無光地界之内的存在,卻又有别于它。所以,隻要你能夠像我一樣,快速的摸清它的脈絡,自然也就能夠很輕松的做到,在這間屋子裏操控時間了。”
羽理所當然的說。
“爲啥在外面那個叫無光地界的地方,不行呢?”
于思奇嘗試着感應周遭的時間流動,發現自己能夠隐約的探查到時間的蹤迹。
“因爲沒有光。盡管時間對我們人類而言,是個非常籠統的概念。可将這概念賦予其存在價值的,卻是我們平常很容易忽略的東西。那就是——光。
光可以作爲媒介,讓僅存于概念之上的時間,變成你我都能夠得以操控的一種手段。而在無光地界,所有的光都被籠罩在這片大地之上的天幕給吸附住了。自然也就沒有多餘的‘光’,去給我們充當鏈接時間的橋梁。
所以,你在外面不能操控時間,不是你的問題。是這個地方本身,就很有問題。”
羽攤開雙手,面無表情的說。
“原來時間是由光産生的嗎?”
于思奇微微露出了些許的驚訝。
“你還沒有真正的理解我說的話嗎?真是愚笨。我打個比方吧...你知道,如果将一個人,長時間的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裏,會發生什麽事情嗎?”
羽伸出了一根手指,開始用比較通俗的手法,對他進行一定的開導。
“那他肯定很不舒服。”
于思奇下意識的回了句。
“我不是問你這個!”
羽轉過頭來,語氣稍微兇狠的說。
“嗯...他會失去時間的概念,不記得自己到底被關了多久。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訴我。因爲沒有光充當媒介,所以時間這個概念就無法順利形成,對吧?”
于思奇恍然大悟的說。
“很好,繼續保持這個節奏。現在,我來跟你說說你的第一個問題吧。在你結實那些‘新朋友’的時候,我曾私底下跟那位叫肯的,單獨談了談。當然,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在做這類嘗試了。這也爲什麽,他會以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态度,接受你前來‘參觀’的做法。
至于他爲什麽會如此的好說話?
其實道理非常簡單,在他大門外留下那些類似塗鴉一樣東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朋友’門廷羅,也就是我們所熟悉的崔言心。
你可能會好奇,既然崔言心是他的‘老朋友’了,那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非常好才對吧?
其實不然。
試問,如果他們彼此之間真的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那麽這個崔言心,在來到故友的家門口,爲什麽選擇不敲門拜訪,而是偷偷地在門口故意的留下記号呢?
因爲很簡單,他們的理念不同。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就算是很早以前就同屬一個陣營,互相之間早已熟知彼此。可他們卻依舊,聚不到一塊去。”
羽圍着靜止不動的肯走了幾圈,邊走還說。
“你這麽确定嗎?就不怕,他們在合夥演你?”
于思奇不負衆望的開始擔心了起來。
“這世上能騙過我的人,可不多見呢。我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希望你也能夠跟我一樣。”
羽向于思奇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見,在見到後者同意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話說,你是怎麽把肯和崔言心,聯系到一起的?”
于思奇把他突然想到的問題,抛了出來。
“标牌上的文字。一開始我的确沒有想到,裏面摻雜了其他的内容。是肯後續将多餘的部分提取出來時,我才意識到...那些多餘的部分,其實是來自深淵的文字。”
羽走到壁爐前,看了一會完全靜态化的火苗,說。
“深淵...也有文字?”
于思奇不假思索的問。
“既然深淵裏都能孕育出智慧的生命,誕生出區區文字,很難嗎?”
羽把手伸進火裏,來回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我怎麽就沒辦法像你那樣,一下子就察覺出來問題所在呢?”
于思奇努力爲自己做辯解,找到的借口,連他自己都無法信服。
“就你那後知後覺的感知,要是能夠一下子就意識到不對勁,那問題可就大發了。”
羽把注意力轉移到旁邊被打翻在地的香爐,從它附近仍然殘存着大量燃燒過後的殘渣上,他斷定這玩意應該就是之前濃煙的源頭。
“所以接下來,肯會做什麽呢?他已經從我這拿到地圖了。”
于思奇雖然也注意到了羽的一舉一動,可他顯然沒有對方想的那麽多。
“大概是稍作講解吧。不過也不排除,他打算加入進來。畢竟,他剛剛可是明确向我表示過,可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爲我們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
羽站直了身子,特意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真難以置信。你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于思奇察覺到了羽臉上的倦意,他沒有主動提出來。而是一臉猜忌的看着站在衆人中央的肯,問。
“你是指說服他嗎?當然是用我那不俗的口才了。”羽注意到于思奇仍然對肯持有相當程度的猜忌後,立刻補充了幾句:“嘿嘿,你或許還不知道吧,我過去帶兵出征打仗的時候,偶爾也是會去客串一下前去勸降的使者。畢竟一直待在後方,看着沙盤去推演戰局,是件很無趣的事情。”
“我已經能夠聯想起,最後别人知道你真實身份時,臉上的表情了。”
于思奇下意識的回答,讓他的腦海裏甚至浮現出類似的畫面。
雖說盡管隻是一閃而過的念想,可依舊是那麽的逼真。就仿佛,他自己好像真的經曆過一樣。然而眼下畢竟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于思奇是這麽告誡自己的。
接着,他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說:“有一說一,這我确實還是頭一回聽你提到過。”
“沒關系,反正你現在知道也不遲。恐怕接下來的事情,就得你一個人自行搞定了。”羽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本來還打算再多陪陪你的。現在看來,恐怕暫時是做不到了。”
“這就犯困了?”
于思奇多少有點意外。
“沒辦法,就算是我,要強行在别人家裏去操控時間,也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況且,你現在太過弱小了,無法給我提供任何實質性的支援。”
羽拍了拍于思奇,示意他好好幹。
接着,就在羽消失不見的同一瞬間,周圍所有處于靜态壁紙般的畫面,又一次重新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