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怎麽會有那種人存在呢?”
已經不知道被帶到哪的于思奇剛一落地,就忍不住向羽抱怨起了這個問題。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再說,他那發自内心的恨意,可是直接了當的沖着你來的。”
羽低頭看了看路邊的花朵,伸手摘下一朵放到鼻子邊上嗅了嗅。
“他對我有恨意嗎?我怎麽完全沒注意到。”
于思奇一臉茫然的看着羽。
“當時那種情況,以你的觀察能力肯定不會注意到的。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你,誰讓人家掩飾的好呢?”
在聞過了淡淡花香之後,羽随手丢棄掉了那朵花。
于思奇注意到,那朵花在脫離他的手掌時,很快就枯萎凋零了。
“它怎麽了?”
于思奇脫口而出的問題,讓走在前頭的羽停下了腳步。
隻見他又順手摘了一朵花,舉到于思奇的面前,說:“從它離開枝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奠定了它的死亡。而我,不過隻是加速了這個過程。”
“它又沒惹你,爲何要這麽對待它呢?”
于思奇看着眼前的花朵,又一次在羽的掌中枯萎凋零。
“不爲什麽。你會因爲樹木尚未枯萎,而拒絕将它砍成木柴嗎?還是說,你會因爲魚兒鮮活,而後悔自己将它吞入腹中呢?”
羽的這番回答,直接把問題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在這種高度之下,于思奇覺得,除非自己能夠化身爲安神父,否則很難辯駁得了他。
所以,爲了避免尴尬。
同時也算是爲了掩飾,自己那略顯僵硬的神情。
于思奇采取了轉移話題的方式,來緩解這場肉眼可見的‘危機’。
“說起來,你今天怎麽這麽精神,不回你的椅子上繼續睡覺了?”
“托你的福,暫時已經睡夠了。”
羽何嘗看不出來于思奇的意圖呢。不過他并沒有在意,而是把手靠在腦後,大搖大擺地朝着于思奇右手邊的方向走去。
于思奇在跟過去的途中,又問:“我在這件事情上,又做了什麽嗎?”
“一點點微小的‘貢獻’罷了。不過假如你不希望我在你面前‘礙事’的話,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羽轉過身來,用審視對方的眼神看着于思奇,似乎在咨詢他的意見。
“我哪敢呀!再說,有‘陛下’您陪我同行,實乃我輩幸事啊。”
于思奇故作謙卑的說。
“‘陛下’這個稱呼,已經很多年沒有聽人提及過了。現在聽起來,屬實有些不太适應。我看這樣吧,你還是直接喊我的本名吧。”
羽擺了擺手。
“這怎麽好意思呢?”
于思奇假裝跟他客氣一番。
“你在尋求答案的時候,我可沒見你有跟誰客氣過。”
羽一針見血的說。
“拉倒吧。等等,前面是不是有間屋子?”
正愁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于思奇,突然看見了自己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座木制建築。
“屹立在山林之間的獨棟小屋,崔言心留給你的那張地圖上,似乎标繪出了這麽個地方。”
羽望着那間屋子,說。
“地圖?我來看看它叫什麽...”于思奇拿出了地圖,展開了一看,“臨終小屋。好像是叫這麽個名字。”
“聽上去可真是有夠‘吉利’的。”
羽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我也是這麽認爲的。你覺得我們要過去看看嗎?還是說爲了避嫌,直接繞開它。反正按照地圖所示,既然都已經找到‘臨終’小屋了。那就意味着我們隻要繼續沿着路一直走,出了這片林子就能見到王城了。”
于思奇稍微研究了一下地圖,确認了他們接下來的路線。
“你竟然對這個叫‘臨終小屋’的地方,一點也不好奇?”
羽把手搭在于思奇的肩膀上,問。
“這段時間的種種經曆告訴了我,有的時候最好還是适當的收斂一點自己的好奇心。”
于思奇坦言道。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這邊卻有點在意,究竟是什麽樣的理由,讓那間屋子有自信給自己冠上‘臨終’二字。”
羽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哎,聽你這意思,我這回還是跑不掉了咯?”
于思奇一下子就明白了羽的意思。
“理論上是這麽回事。不過你也沒虧什麽呀,不是嗎?”
羽攤開雙手,問。
“是啊,都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損失點啥呢?”
于思奇洞悉了對方的想法之後,選擇了順從。
“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肩并肩地走向了那間名字有些‘晦氣’的小屋。
爽朗的笑聲加上輕快的腳步,一直持續到他們來到小屋門前才徹底結束。
這個時候的于思奇,見到了一塊挂在門上的标牌,上面用一些他尚且不能完全理解的文字,書寫了某些内容。
“你能看懂上面的字嗎?”
于思奇還是頭一回見到另外一種,自己所不理解的文字呢。
“如果沒有相應的文本範例,我也無法解讀這類文字。不過上面有些字體似乎是跟拉美希亞尼文極爲相似,我懷疑它極有可能是它的某類變種。”
羽盯着那塊标牌看了好一會兒,表情嚴肅的說。
“連文字也有變種嗎?”
于思奇感到有些吃驚。
“這其實很正常。倘若書寫之人本身的能力不足,将一些堪稱陋習的錯誤寫法融入進了自己的生活。然後又因爲種種原因,後人把這種‘錯誤’給延續了下去。那麽就算是同根同源的文化,也有可能會走向兩種不同類别的極端。”羽指着标牌上的文字,說:“你也是能讀懂拉美希亞尼文的。你仔細看看這幾個字,覺得有沒有點像是把人寫成了忍?”
“你還别說。”
經過了羽的一番‘強行解讀’,于思奇越看這些文字,越覺得他剛剛的推測是正确的。
大概率這些文字就是從拉美希亞尼文演變而來,至于爲何會變得讓他們這兩位精通拉美希亞尼文字的‘行家’,都看不懂這字。
恐怕其中緣由,還真有可能是如同羽所設想的那般。
就在他們琢磨着标牌上的文字,到底寫了些什麽的時候。
禁閉的門扉,突然開了。
看着眼前這扇緩緩開啓的大門,于思奇和羽交換了一下彼此的眼神。雙方誰也沒說什麽,共同邁出了同樣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