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尾随兩位健步如飛的婢女,前往上清殿的途中。
通過和羽的進一步交流,于思奇十分肯定那位被一路拖行的女主角,毫無疑問就是這個國家法理上的正統繼承人。
隻不過由于她父親的突然離世,自己又尚且年幼。還沒有等她們家族來得及培養起屬于自己的勢力,就被曾經的部下們,以非常蹩腳的借口給廢黜了。
“所以說,她被自己父親的手下篡位了,對嗎?”
于思奇剛好路過一條筆直的走廊時,眼睛在繪有精美圖案的牆壁上,停留了片刻。
“名義上她還是這個國家的女王,隻不過權力被架空了。這種事情在權力的交接過程中,經常會反複出現的。
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曾經體會過這樣的情況。”
羽指了指自己。
“你最後是怎麽解決的?”
于思奇有點在意的問。
“當然是憑借自己的努力了。”
羽不以爲然的說道。
盡管他的話聽起來是那麽的輕描淡寫。
可是在于思奇的耳邊,卻隐隐浮現出了無數人的哀嚎和悲鳴。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于思奇在他的眼眸後面,見到了一些足以稱得上‘血腥’的慘烈畫面。
就在于思奇即将被這些說不上到底是不是‘幻象’的東西給徹底吞沒時,羽打了個響指,将他的心神拉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剛剛是怎麽了?”
于思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意外的覺得有些發堵。
“你不該對我使用讀心術的,那對你沒任何好處。我的那些過往,很多對你來說都太過沉重了,以你現在的狀态,未必能夠接受得了。”
羽打了個響指,讓于思奇回過神來。
“我又不是故意的。”
于思奇嘴上是這麽說,可他的心裏卻意外的高興了起來。
‘自己居然不小心用出了讀心術,真是令人期待呀。’
“差不多到地方了。記住,等下不論看到任何畫面,都不要有太多的情緒波動。畢竟你要知道,當一個人爲了獲得所謂的權力時,任何選擇都稱不上‘瘋狂’。”
羽在一處大殿的入口附近,停下了腳步。他沒有直接跟着那兩名婢女進去,而是轉臉看着于思奇,對他說出了類似警告一樣的發言。
被他這麽一說,于思奇這邊自然是免不了多少有些緊張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收起自己多餘的好奇心,開始把注意力專注在了這個名叫上清殿的地方。
講道理,盡管于思奇沿路已經從各個地方的細節上,意識到這裏的奢華程度,以及它的建造成本多半價值不菲。
但是,于思奇還是忽略了人類在鋪張浪費的程度上是沒有盡頭的,這一事實。
僅僅隻是一個殿門,就已經比于思奇見過的很多規格的同類建築,要氣派許多了。
更不提那些站在大殿兩側的守衛們,他們身上那些鑲有珠寶的甲胄,到底需要多大的财力去支撐。
總之這幾處看下來,于思奇對這個國家的基礎印象,用兩個字就能夠概括。
那就是——有錢。
然而沒等于思奇湊近看清那些被守衛們握在手裏的長杖,到底是金銀所鑄,還是用了别的材質。
緊接着,于思奇聽見了從大殿深處傳來的腳步聲。
循着聲音望去,于思奇他見到了一位身穿金黃色華服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偉岸,雖說沒有穿上什麽厚重的铠甲。可是他那身已經快要呼之欲出的肌肉,已經将整套華服給繃得有點像在穿緊身衣了。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這家夥的步伐也是異常穩健,走起路來那是虎虎生風,完全就把跟在他身後的一幹人等給甩開了不小的距離。
接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之前被婢女帶到此地的女主角面前。
這時,兩名婢女趕忙跪倒在下,口中喊着:“拜見程王。”
“不必多禮,你們辛苦了。”被喚作程王的家夥擺了擺手,直接用審視的目光,看着唯一不向自己跪拜行禮的她,說:“你還是那麽的高傲呢!”
“自古從來隻有臣子跪帝王,還從未有過帝王跪臣子的事情。以前不會有,現在...也一樣不會出現。”
她用冰冷的眼神,輕蔑地看着眼前這位被喚作程王的家夥。
“哼,你不怕我讓人将你的雙腿打斷嗎?就算是再堅挺的花朵,它也會害怕折枝的。”
程王說話的水平,并不像于思奇想象中的那麽粗魯。事實上,于思奇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名爲智慧的光輝。
就在他放出狠話的同時,幾名侍衛模樣的家夥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看那架勢,就等程王一聲令下了。
“你大這麽去做。不過這樣一來,恐怕就再也沒有人爲你主持祭典了。”
她傲然挺胸的看着他,言語之中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
“不,我确信你會去主持祭典的。而且我非常肯定,你會爬着去完成它。來人,先将她的雙腿給我掰折了。然後,我們再給她看點有意思的東西。”
程王大手一揮,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與此同時,那些早已在她身後待命的侍衛們,則左右鉗制住了她的雙手雙腳。
接着,就是非常殘忍且讓于思奇不忍直視的畫面。
連續兩下清脆的骨折聲,讓身處這大殿内部的于思奇,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親眼見到如此慘無人道的懲罰。也沒有料到,即便是遭受了此等非人般的折磨,那位姑娘依舊沒有喊出一聲‘疼’字。
當然,他最無法接受的是這位程王。在如此欺淩了一介弱女子之後,不僅沒有因此收斂,反倒是興緻高漲的跟他的親信說了幾句話。
“不打算哭出聲嗎?沒關系,還有更精彩的,在等着你呢!”
程王見到自己這麽折磨對方,都不能讓她屈服,反而開心的拍了拍手。
整個大殿裏,就他一個人這麽的‘快樂’。其他所有人,包括剛剛下手掰斷人家雙腿的侍衛們,都沒有如此高的興緻。
緊接着,一大群披頭散發的老人婦孺,被那位之前派出去的親信用鞭子趕到了大殿内。
這些人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那些被鞭子抽過的痕迹,已經逐漸變成了一塊塊令人矚目的血痂。
“叔父!姨母!你這個畜牲,究竟對我高貴的族人做了些什麽!”
雙腿被折斷的她,堅強的爬到了那些人的中央,顫巍巍的雙手摸到了他們的身上。這些人在被人摸到身體的時候,紛紛啞然怪叫,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燙到皮膚似的。
“哼,高貴嗎?若是你們曜家的血統真那麽‘高貴’,又怎麽會被我那些隻有低賤的血統手下給挖掉雙眼、毒啞喉嚨、刺聾耳朵呢?說白了,你口中的‘高貴’,不過也就是權力所帶來的附加品罷了。”程王從椅子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用無比冷漠的口吻對她說:“你爹死得時候,我就對你說過了。你可以對我無禮,但是你要知道——你越是這樣,其他人的命運就愈發悲慘。
現在,我給你兩種選擇。
第一種,乖乖爬着去給我主持祭典。這樣,你的小命,以及你的這些‘高貴族人’們的性命,都能夠得以保存。
第二種,繼續你的驕傲,反正它将是你最後能夠行使的權利了。”
“居然還敢讓我主持祭典,你就不怕我讓天上的諸神降罪于你嗎?”
她掙紮着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沒有了頭冠,淩亂的頭發将她的半張臉都給遮擋住了。
“若你真能請來天上的諸神将我誅滅,那我倒也輸得心服口服了。就是隻怕你口中的神明,未必比你的驕傲,強上幾分。”
程王重新坐回了他的椅子上,他的那位親信小跑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話。
接着,這家夥雙手搭在扶手上說:“我的時間有限,就給你...半個時辰吧。若是半個時辰你不能主持完這場祭典,你将和你那些‘高貴的族人’一起,失去做‘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