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上左乙筍辛苦找回的馬匹,于思奇等人總算能夠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了。
不過在正式離開之前,他們之間還爆發了一場關于如何處置那名‘瘋子’的話題讨論。
其中,蔣超、牛群以及左乙筍三人,堅持認爲不應該放任那家夥繼續活着。畢竟,自己這一行人之所以會經曆如此慘烈的遭遇,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爲他。
倒是老大爺那邊,卻提出了異議。他認爲那個家夥都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就沒必要趕盡殺絕了。更何況,眼下他們最迫切需要的,不是離開這裏嗎?要是想去着手解決‘瘋子’,又免不了繼續耽擱一陣,實在不怎麽劃算。
就這樣,在雙方争執不休的前提之下,念志商率先做出了一個令于思奇有點意外的舉措。
他沒有像于思奇所設想的那樣,參與到這場可能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夠說服彼此的争執之中。而是直接翻身上馬,對他們說:“都上來吧,我們差不多該離開了。”
“看大人這意思,是打算放過那個瘋子嗎?”
一直處于觀望狀态的福奮突然開口這麽一問,把仍然還在争執當中的兩撥人給吸引了過來。
面對同時朝自己遞來的目光,念志商用上了這麽一段很難讓人去反駁的話:“殺了他,不僅浪費時間,還需要花掉我們當中某些人本就爲數不多的精力。要是操作不當,說不定還會面臨着所謂的‘困獸之鬥’。
可倘若我們放任他繼續這麽瘋癫下去,不光可以減少這些不必要的‘步驟’,更能幫我們吸引一部分的注意力。
難道諸位沒有意識到,這才是當下的最優解嗎?”
聽完念志商的話之後,蔣超、牛群立刻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猛地點頭說:“還是大人心思周密,屬下佩服。”
“拍馬屁還是留着以後再繼續吧,你說呢?”
老大爺跳上了馬背,同時把手伸向了于思奇。
後者看到這樣的‘邀請’,趕忙也爬了上去。
接着,他們陸陸續續地開始從這‘是非之地’離開了。
一開始,他們還是在某個比較曲折的峽谷中穿行。
等到從峽谷裏走出來,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分岔路。
路口中間還插着一塊标牌,上面用圖案标繪畫出了這兩條路分别通往何處。
于思奇湊近看了看,發現左邊的圖案好像是一棟巨大的建築,有點像是城樓之類的東西。至于右邊的圖案,他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可能是類似碼頭之類的玩意。
果然,等他收回盯着标牌的目光,于思奇就聽見念志商對他們說:“我們走右邊,去靜滴碼頭。”
“念大人這是打算走水路嗎?”
福奮像是記起了什麽似的,不緊不慢的問。
“沒錯,在下确實打算走水路。畢竟從靜滴碼頭出發的話,隻要沿着水路,我們就可以一直抵達王城腳下,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可要是選擇陸路,那我們可能就不得不給這些可憐的馬兒騰出時間,讓它們好好的休息一下,才能繼續上路了。”
念志商在做出了解釋的同時,順便蹬了一下馬肚,迫使他身下的馬兒又一次跑動了起來。
其他人見到此狀,也紛紛開始照做。
可是萬萬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抵達了念志商口中所謂的靜滴碼頭時,眼前隻能看到翻滾不止的河水。
什麽碼頭,什麽船隻,那是一概沒有。
真要說這地方還有些什麽的話,可能就隻有一些拿着釣竿在岸邊釣魚的‘垂釣之人’吧。
面對這種情況,念志商驅馬走到其中一人的身旁,禮貌的問了句:“請問,這靜滴碼頭...怎麽沒了?”
“河水暴漲,可不就沒了嗎?”
這人看都沒有看念志商一眼,說。
“那好端端的,河水又怎麽會暴漲呢?”
念志商的追問,多少引起了這家夥的些許不滿。不過當他擡起頭來看到念志商的這身裝扮後,他馬上就換了副比較和善的口吻,說:“大人問的問題實在太過深奧,小民屬實無法回答。隻知道前些時日,主管靜滴碼頭的崔大人,突然自缢在家中。而後沒過多久,這裏就被大水給淹沒了。由于近來無事,小民這才鬥膽跟一些街坊鄰居,在此放竿垂釣。”
“你是說崔良材死了?那他女兒崔言心呢?”
念志商先是用了反問句,然後緊接着又用了質問的方式,去問問題。
“崔大人的女兒去了何處,小民哪能知道啊!”
這位垂釣之人已經被念志商的氣勢,給壓迫到隻能跪在他的腳下了。
“那倒也是。起來吧,你做得不錯。”念志商擡了擡手,同時從懷裏丢下一些特殊的金屬,說:“這些錢就拿去買件好點的衣服吧。看你這衣服破的,袖口下面都是洞眼。”
“謝大人,謝大人賞賜。”
這人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響頭,那聲音甚至都比水流聲要大上不少,真是讓人不免有點心疼他的腦袋。
“念大人似乎認識這位死者的女兒?”
老大爺在他們返程的時候,随口向正處于沉思之中的念志商,搭起了話來。
“嚴格意義上來講,不僅僅隻是認識那麽簡單。崔良材曾經幾次想把他的寶貝女兒,嫁給我們的念大人呢。而他女兒更是放出話來,非念大人不嫁。
但是很可惜,最終他們倆還是沒能走到一塊去!”
福奮替念志商把話給說了出來,後者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
“爲啥沒成功呢?”
于思奇十分感興趣的問。
“論年齡,在下與崔良材同輩。論資曆,在下比崔良材更有上升的空間。論武藝,十個崔良材也不是在下的對手。這三者皆不滿足,在下又何必要去遷就這門一點也不對等的婚姻呢?
難道就因爲那崔家小姑娘喜歡在下?
少女懷春本就是人間常态,等到她見識過了世間芳華之後,自然就會明白——對在下的喜歡,不過隻是一時沖動罷了。”
念志商如此迫切的解釋,反而讓于思奇察覺到他的内心,其實并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完全無動于衷。
“念大人故作高冷,反倒是苦了人家一片癡心啊!”
老大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笑非笑的說。
“老先生可真會開玩笑。”
念志商沒有因此而生氣,但是卻露出了一副‘适可而止’的表情。
緊接着,他又開口對衆人說:“稍後我們就要抵達大名鼎鼎的憂傷堡了。本來在下是真心不太想路過此地的,看來老天沒有給我們第二種選擇。不過還好,隻是留宿一天的話,應該不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關注。
福奮,等下你帶着他們去找家不錯的旅店住下。然後再順便派個人去藥房抓幾味藥,讓兄弟們把自己的身子骨給稍微調養調養。
至于我自己,恐怕得去鐵匠那走一趟了。”
“那我們呢?”
于思奇和老大爺,異口同聲的問起了關于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