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長達幾個小時的徒步行走,于思奇和阿爾伯特兩人翻過了一座幾百米的‘高山’,又越過了幾片竹林,最終在一處立有石碑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石碑本身沒有刻下任何的文字或者是符号,但是其本身卻時不時的透露着一股異常古怪的氣息。
特别是當于思奇接近并用手指去觸碰時,他隐約從石碑裏聽見了跌宕起伏的悲鳴之聲。
“它好像會發出聲音。”
于思奇下意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對着正在觀望天空的阿爾伯特,說。
“你是指這塊石碑嗎?它立在這裏已經有萬餘年了,會記錄點什麽,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
如果你不希望被那些過往的聲音所困擾,我建議你還是最好遠離它比較合适。”
阿爾伯特看都不看那塊石碑,直接在它附近的一棵蒼天大樹下席地而坐。
看到阿爾伯特這架勢,于思奇猜測他可能是打算在此歇息一番,于是也跟着坐到了他的旁邊,随口說了句:“說起來,我都跟你同行好幾個小時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你這一趟的企圖嗎?”
“實不相瞞,從我順利将你‘請’出那棟房子之後,我就沒什麽企圖了。
這也是爲什麽,我一直沒告訴你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過我還是可以稍微的向你透露一點,關于我接下來到底要做些什麽。
畢竟其中跟你還是有些關聯的,提前通知一下,也免得你到時候驚慌失措。”阿爾伯特回答完于思奇的問題之後,就用手指指着天空說:“聖嘉,請給我兩份下午茶,謝謝。”
“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你的服務生,我這也不是什麽餐廳。”
一陣熟悉的女聲從阿爾伯特的附近傳了出來。
等到對方的聲音完全被阿爾伯特的嗤笑聲中給蓋住時,兩道銀白色的小型光柱從天而降,剛好落在了于思奇和阿爾伯特的腿邊。
“謝謝你,聖嘉,我就知道你總是會滿足我的‘任性要求’。”
阿爾伯特從托盤裏拿起了一塊餅幹,放進嘴巴裏吃了起來。
于思奇低頭細看,發現自己腿邊不僅多了一個托盤,而且裏面還有一小碟餅幹和一杯冒着香氣的奶茶。
“請不要在這種無關痛癢的瑣事上麻煩我了,你難道不清楚我有比給你送下午茶,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聖嘉的身影慢慢的在于思奇身旁顯現了出來。
這個過程實在是太過驚悚了,以至于後者甚至差點就叫出了聲。
“下午好,聖嘉。”
于思奇努力讓自己嘴巴裏發出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麽的破音。
“下午好,尊貴的老...客人...”
聖嘉在回應于思奇的時候,措辭曾經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可惜于思奇當時正好在吃餅幹,沒有聽清楚。
不過他還是注意到了對方居然用了敬語,這令他多少有些意外。
“有必要這麽客氣嗎?”
于思奇不解的問。
“很有必要。”
聖嘉敷衍的回了一句之後,立刻轉過臉去,看着阿爾伯特。
後者在喝了幾口奶茶的同時,對聖嘉說:“嗯...濃度剛剛好,你泡茶的技術又精進了不少呢。”
“這不是我泡的,是威廉。”
聖嘉剛提到威廉,身體就下意識的轉過身去。雖然她現在看到的方向是于思奇,但很明顯她的目光已經穿透到了别處。
比如說,她其實是在觀察她自己那邊的情況。
“我不是說過我暫時還不想喝嗎?”
聖嘉意外的對着空氣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她的手裏憑空出來了一個茶杯,像是之前有人強塞給她的。
短暫的停頓,聖嘉用妥協的口吻,說:“好吧,好吧。你先下去了,我稍後就會回去工作了。”
“你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了呢。”
阿爾伯特等到聖嘉重新把臉轉向自己的時候,開口對她說。
“隻是一些日常交流罷了,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誇張。”
聖嘉面無表情的喝起了杯中之物。
“想象...是發現的本質。”阿爾伯特诙諧的笑了笑,然後把一飲而盡的茶杯放回了托盤,站起身說:“謝謝你的下午茶,聖嘉。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下一次呼叫你大概将在晚上九點左右。”
“還是跟之前制定好的計劃一樣嗎?”
聖嘉放下了茶杯,問。
“一切照舊。”
阿爾伯特說這話的時候,聖嘉的身影已經逐漸淡化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随後就被樹木的陰影給遮蓋掉了。
“我可以問問題了嗎?”
于思奇在确認了聖嘉暫時不會出現之後,看着阿爾伯特,問。
“當然,你問吧。”
阿爾伯特神情放松的把頭靠在了樹上,打了個哈欠。
“你之前不是說接下來的事情都跟我有所關聯嗎?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個關聯法呢?”
于思奇整理了一下目前他所掌握的内容,挑選了其中最值得令自己在意的那部分。
“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不愧是神父教導出來的學生,還是有那麽點和他相似的地方。是這樣的,等到石碑開始顯示出碑文的時候,我們就将前往碑林。”
阿爾伯特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一個足以讓于思奇忍不住回憶的地點。
“碑林?”
于思奇曾經在夢境裏去過這個地方,印象還挺深刻的。
“一座完全由無數石碑所組成的‘林子’,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吧。老實說,其實我自己也沒去過。哎,這次之所以主動前往,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讓我跟費爾打賭輸了呢。”
阿爾伯特微微歎了口氣。
“你到底跟費爾打了多少個賭啊!”
于思奇沒好氣的問。
“三個。”
阿爾伯特回答道。
“那你輸了幾個?”
于思奇又問。
“兩個。”
阿爾伯特非常簡單的回答,讓于思奇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就那麽喜歡跟别人打賭嗎?”
于思奇強忍着笑意,問。
“我一般不太願意跟别人打賭的。可在費爾身上,我卻始終忍不住想從他那赢點什麽回來。這其中有可能是因爲我的内心,知道費爾身懷巨寶。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想要找回一點曾經失去的那份‘勝利感’吧。”
阿爾伯特在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迷離,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我聽說碑林好像是埋藏逝者的地方,你帶我去那做什麽?”
于思奇趁着阿爾伯特心不在焉的時候,大膽的問起了另外一個比較讓他在意的問題。
“當然是去驚擾逝者的長眠了。”阿爾伯特說這話的同時,于思奇露出了相應的困惑。接着,阿爾伯特趕忙笑了笑,說:“開個玩笑,我還是很清楚最好别随便打擾逝者的。萬一真惹怒了對方,搞不好就要被詛咒的。”
“那你還帶我去那種地方!”
于思奇注意到他的話裏有自相矛盾的地方,連忙指了出來。
“沒辦法,誰讓有些東西,剛好就拉在那裏呢?”
阿爾伯特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的表情。
“所以,你該不會是打算帶我一起去‘挖墳’吧?”
于思奇有點明白阿爾伯特的打算了,可他還是沒有料到對方的厚顔無恥,足以突破天際。
這不,在自己說完這句總結之後,阿爾伯特立刻做出了‘糾正’:“‘挖墳’說的多沒文化,我覺得還是把它修飾成——‘考古’,更爲合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