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竟然可以凝聚成爲人形,這是于思奇未曾料到的。
更令他沒有猜到的,對方居然上來就搞了個‘大家夥’。
看着那臉盆大小的拳頭,于思奇覺得就算目前的情況已經完全脫離了常識,那也想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夠應付下來的吧。
可正當他準備以逃避的方式去面對這場危機時,于思奇看見了離他不遠的地方,還站着謝寶珍呢。
這時候的于思奇才意識到,自己或許不能像往常一樣,一味的退讓了。
畢竟如果萬一因爲他自己的這種‘利己主義’,導緻了阿珍出現什麽閃失,那他肯定不會輕易原諒自己的。
想清楚了這一點之後,于思奇硬着頭皮頂上前去。
盡管他很确信自己多半會因此而吃虧,搞不好還要受傷,但現在都這個時候了,已經顧不了有什麽後果可言。
果然,巨大的拳頭撞擊到他的身體上時,那種由内而外迸發出來的沖撞力,還是令于思奇倒飛了出去。
他的腦袋撞到了附近的門框,像是被人用斧子劈開了似的,眼眶内部瞬間就充盈了大量的淚水。
雙眼模糊的他努力掙紮的想要爬起身來,可是此時此刻從頭部傳遞下來的劇烈的痛疼感,卻已經讓他渾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抓住了他,将他攙扶了起來。
于思奇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發現是謝寶珍騰出了自己的左手,抽空‘關照’了一下自己。
“謝...謝...”
于思奇口齒不清的道出了自己的感激,并且掙紮的站了起來。
“該道謝的人是我。剛剛如果你沒有幫我擋那一下的話,現在我倆估計已經被子彈射成篩子了。要知道,我真心不确定自己能跟你一樣,被那種拳頭砸中還能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站起身來。”
謝寶珍稍微擴大了一下她的屏障所能覆蓋的面積,這導緻了原本打算對于思奇進行追擊的‘時間巨人’,不得不先用自己的拳頭去砸那些礙事的‘屏障’。
“我渾身上下都快散架了呢,阿珍。”
于思奇剛準備露出微笑,結果發現自己的腦袋又神經般的刺痛了幾下,讓他隻能盡量不做出什麽痛苦的神色。
“僅僅隻是‘快’,卻還‘沒有’。這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不已了。”
謝寶珍确認了于思奇能夠自己站穩後,把手抽了回去。她之所以這麽做,無非是因爲那些雇傭兵,又開始像發了狂似的,朝着屏障傾瀉起子彈來了。
重新振作起來的于思奇審視了一下目前的狀況,他覺得自己如果再像剛剛那樣,以肉身的姿态去抵禦對方的攻勢,那無疑是在‘送死’。
因爲即便這場戰鬥并不是一場,完全純粹的建立在物質世界的對決。
可它畢竟還是遵循着一些基礎且必要的規律,比如說能夠讓于思奇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感受到疼痛和傷害。
所以爲今之計,應當盡快在阿珍徹底撐不住之前,想出一個恰當又合适的解決方法才對。
然而他縱觀全場,發現除非自己能夠瞬間領悟出什麽更高明的‘技巧’。
否則光憑他跟阿珍兩人,恐怕是無力應對這場明顯帶有針對性的‘較量’。
‘情況十分的不妙呢!’
于思奇皺着眉毛,想到了很多。
腦中雖然思緒萬千,可實際能夠派上用場的,實在是寥寥無幾。
而且他自己也察覺到,明明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他的内心對于安神父等人的出現,還是依舊有些‘不切實際的期盼’。
‘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于思奇自己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種念頭。
等他清理掉内心的雜念,并打算好好的再‘思考’一番之際。于思奇見到了從‘時間巨人’身上跳下地的老者,這家夥故技重施,又一次完全無視掉屏障的存在,再度走到了于思奇的跟前。
隻不過這次還沒有等他開口,于思奇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拳頭雖然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對方的臉上,可那家夥卻絲毫沒有反應的笑了笑,說:“誰能料到堂堂一介‘時間行者’,居然也就隻有在‘身體素質’方面,能夠讓我看出點‘不同之處’了。”
“廢話少說,我問你,你怎麽不把自己的‘坐騎’也弄過來呢?是不想,還是不能?”
于思奇見到自己的拳頭像是打在空氣上一樣之後,就把它給收回來了。
“這麽點‘空間’,如何容納的了我那麽多‘時間’?”老者轉頭指了指屏障外的空地,說:“我勸你最好還是趁早從女人的庇護之下走出去,不然一旦我認真起來,可能就真的會傷害到她了。”
“你剛剛不是已經差點就傷害到她了嗎?”
于思奇現在很生氣。他生氣的原因有以下兩點:
第一,對方說的基本屬實。這令他的臉上無光,非常的尴尬。
第二,面對如此可恨又可氣的對手,自己竟然沒什麽好的辦法去制裁他。
“剛剛隻是‘小試牛刀’,真正的大招,還在後面呢。”
老者微微擡起了自己的右手,将自己的拳頭握緊。
這時,外面那些雇傭兵的時間飛速的加快,就像是開了什麽‘加速器’之類的工具似的。那槍口傾瀉出來的子彈,足足比之前的那幾輪連射,都多了數倍。
眼看他們面前的這道屏障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于思奇當即開口說:“你這麽做,不是在白白消耗他人的壽命嗎?他們會因此少活好幾年的!”
“隻是一些工具人而已,有什麽可去心疼的。再說,你該不會開始同情起想要殺你的敵人來了吧?講真的,那些子彈打在‘關鍵部位’,是足以造成一擊斃命的效果呢。”
老者冷漠的口吻外加臉上始終挂着的笑容,讓于思奇覺得他這個人已經失去了所謂的‘人性’。
“爲什麽要對我們痛下殺手?我記得你們的初衷,不是抓我回去嗎?”
于思奇忍不住問。
“不是對你們痛下殺手,是對試圖膽敢違抗命令的人,予以懲戒。可如果當中有誰不小心被子彈給打中了,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
說到底,都是你負隅頑抗所引發的後果。乖乖聽話,不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嗎?”
老者這話剛一說完,一連串猶如玻璃碎掉的聲音傳入了于思奇的耳中。
接着,于思奇見到了他最不希望看到那一幕。
至少數十發子彈,朝着滿臉絕望的謝寶珍射了過來。
就在眼看這些子彈即将打中她的那一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徹底扭轉了所有的彈道,讓子彈原封不動的飛了回去。
随後,于思奇聽見了接二連三的慘叫聲。
由于是被加速過的,所以聽上去非常的尖銳,而且還略微有那麽點刺耳。
手持現代化武器的武裝人員,就這麽在一刹那的時間裏,被自己開出去的子彈給打死了。
這對還站在于思奇面前的老者而言,無疑是不能接受。
他下意識的連問三聲:“誰,是誰...是你嗎,神父?”
“不好意思,我不是神父。根據最新數據顯示,你問的那個人現在還在趕回來的路上。”
阿爾伯特翻過那道跟他頗有淵源的矮牆,朝他們走了過來。
中途在路過那個大号的‘時間巨人’身邊時,還吹起了口哨。
“你就是那個一直在市區裏活躍的‘搗亂分子’嗎?我之前看過一些關于你的報告。不過,你是怎麽在我的眼皮底下,潛伏着的?”
老者轉過身去,看着阿爾伯特問。
“你問的問題實在是太過幼稚了,我甚至都有點不太想回答你。”
阿爾伯特從兜裏摸出一根棒棒糖。當着所有人的面,撕開了包裝袋,舔了舔,然後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不想回答?很好,也許這個會讓你願意配合的。”
老者做出了一個握拳的動作,朝着阿爾伯特所在的方向揮舞了一下。
一直停留在原地的‘時間巨人’立刻像是得到了指示一樣,開始朝着阿爾伯特砸了過去。
“拜托,你好歹也是長老院派出的‘強力人士’,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真本事啊!這種小孩子都搞不定的玩具,最好還是别随便拿出來丢人現眼。”
面對臉盆大小的拳頭,阿爾伯特僅僅隻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讓這尊理論上完全由‘時間’堆疊出來的巨人,化作了齑粉,消散掉了。
“狂徒,休得胡言!”
老者的話剛一說出口,天空中落下來了整整十二個巨大的時鍾。每一個的指針,都指着一個根本不存在于表盤之上的數字——‘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