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湯堅的說法,要想真正意義上的弄清楚爲什麽會突然之間沒有電,首先得确認三件事情。
第一,進電口是否有電流通過。
第二,線路是否出現老化、短路等現象。
第三,如若有必要,甚至可能會去離這最近的變壓器看看。
不過考慮到第三條屬于高危作業,湯堅說他假如真的要進行第三項行爲的時候,他會考慮喊個供電公司的‘專業人士’過來。
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他們肯定是優先去确認前兩項。而且最好是分頭行動,才更具有效率。
不過在具體落實到哪些人去幹哪些事情上,他們還是稍微得花一點時間去探讨下的。
首先是第一條,湯堅作爲曾經在能源室任職過的‘專業人員’,他個人認爲自己一個人做這件事情就足夠了。
其次,确認送電線路是否老化或者短路可是項‘大工程’,特别是對于這種上了年頭的老宅子而言,更是如此。
湯堅建議其他人都可以嘗試着找找看,整條線路方面有沒有出現什麽表皮幹裂脫落,或者是部分線體已經裸露在外的現象。
對于湯堅這個建議,安神父認爲可以照着執行,不過在一些細節上,應該做一些小小的調整。
“比如說?”
湯堅問。
“比如說這個宅子确實看上去很大,但是實際上通電的範圍很有限。因爲有接近三分之二的地方是那種純粹的木制結構,而當時的房主,也就是我的曾祖父認爲電這種東西極其容易引發火災。
所以他就隻修整前面這一小部分,讓它與現代化接軌。”
謝重貴指着自家的房子,說。
“你曾祖父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姜成浩,對嗎?我在一些特别的書籍裏讀到過關于他的傳聞,據說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莘媂菈可能壓根就沒有料到,自己的話語會産生什麽樣的反應。
面對她的問題,于思奇注意到在暖色的黃光下,有三個人的臉色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最不明顯的是安神父,他隻是嘴唇微微動了動,什麽也沒有說。
而謝重貴和謝寶珍兩兄妹,則表現出來了更多的是一種克制。
作爲腦袋還算開竅的人,莘媂菈當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她趕忙補充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你們不喜歡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相信我,如果你的家族也因爲這個人的愚蠢和天真,失去了一切之後。我不認爲你還能正确的去看待他,或者是說,跟别人若無其事的談論關于他的事情。”謝重貴輕輕地摟住自己的妹妹,說:“知道我爲什麽要和妹妹改姓謝嗎?因爲我們是整個姜家,唯二活下來的。爲了感恩,同時也爲了避嫌,神父建議我們改成和他一個學生同樣的姓氏。”
“謝碧洲,我教出來的第一個學生。我幾乎把我一生所學都教會給他了,結果他讓我們所有人,都失敗了。
我猜,莘媂菈你應該在某些關于我的記錄裏,見到過這個名字吧?”
安神父身體微微後傾,靠在一根柱子上,說。
“記錄裏寫了他好像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然後你奉命将他繩之以法了。”
莘媂菈十分謹慎的斟酌着字眼。
“不是奉命,是不得不。那份來自機構的命令是在我親手将其送往火葬場的時候,當時在行政管理司任副司長的包從心給我弄到的命令。
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和他成爲了一段時期的好朋友。老實說,爲了償還這個恩情,我可是替他做了不少違心之舉呢。”
安神父感慨萬分的說。
“這是你們後來決裂的誘因嗎?”
莘媂菈緊緊的追問讓安神父笑了笑,後者在笑過之後,說:“可以這麽說吧。不過具體如何,我認爲還是留到下次再說吧。畢竟,老是讓我充當燈源,不合适的。”
神父的話已經把他的意圖,表現得極爲明顯了。
他不希望繼續這樣的話題,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
“我們去看下線路有沒有老化吧。至于有沒有電的問題,就交給你湯堅去做了。”
謝重貴這完全是瞧準了時機,才說出這樣的話。
一方面跟他自己也不希望被莘媂菈糾纏下去有關,另外一方面也跟他對安神父比較了解有關。
“就按阿貴說的去做吧。”
安神父瞬間秒懂的說。
接下來的時間裏,于思奇跟着大家夥一起,把之前很少去注意到的線路紛紛排查了一遍。有些線路确實出現了小幅度的幹裂、變硬等狀态,但是遠沒有達到完全老化的地步。
這是莘媂菈自己的說,她還說自己也許沒有湯堅那麽的‘專業’。
但對于線路到底有沒有老化到無法使用這方面,還是能夠輕易分辨出來的。
就這樣,等他們把平常的活動區域都找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所謂的‘老化可能引發短路’現象之後,他們回到了客廳。
這時,湯堅那邊也早早的在那裏等候着了。
“你們那邊有什麽發現沒有?”
湯堅見到他們回來後,第一時間問。
“沒有,應該不是線路老化的問題。”
莘媂菈立刻回答道。
“那這就奇怪了。我剛才去電箱那裏詳細調查過了,電閘那塊确實沒有送電現象。
可不光遠端的電線是通着電的,你們這的電表還在不停地轉動呢。
也就是說,從變壓器那邊傳輸過來的電流,其實是有入戶的。
至于電流它爲什麽會在入戶之後,消失不見。老實說,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怪事’。”
湯堅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
“電表還在轉動的話,那豈不是有人在偷我們的電?”
于思奇因爲常年要租房的緣故,他對這類現象是有過親身經曆的。
“偷電?”
湯堅轉過臉問,接着他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隻見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突然朝着屋外跑去。
等到大家夥跟在他的後面一塊過去之後,于思奇注意到湯堅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台機器的面前,對她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問你,賽克薇娅。你是不是在未經允許的前提下,把自己的能源接受通道,嫁接在了這間屋子的電表上?”
“是的,沒錯。”
賽克薇娅的回答讓緊随其後的數人都大跌眼鏡。
其中要數謝重貴的表情,最爲豐富。
他緩緩地摘下自己的眼鏡,用食指和大拇指掐了掐自己的鼻梁。然後再将眼鏡戴了回去,說:“所以到頭來,根本就不是我家的問題,而是你們這台機器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