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神父和瑟塔斯聚在一邊低聲交流的時候,之前還單膝跪地的淩熙已經趁着這個間隙,把自己腿部的傷勢給養好了。
盡管從實際情況來看,這無疑對他個人而言,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可此時此刻的他,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原因無它,那兩位代行者到底在那裏聊些什麽呢?他這邊可以說是,相當的在意呢。畢竟那個拿劍的家夥,大概是自己這些年來,見過最聰明、最不好戲弄的對手了。
若是真被他識破了自己的計謀,那自己還在這裏傻等,豈不是過于天真幼稚了?
也許正是這份在意,讓淩熙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臉給轉了過去,想要好好的觀察一下這兩人到底在做些什麽。
隻不過,他顯然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如果他隻是常人般的大小,那麽僅僅隻是轉頭,尚且不足以引起對方的注意。
可偏偏現在的他,已然長成了高達數十米的‘巨人模樣’。就算他再怎麽‘低調’,以這樣的體積去活動,怎麽都會被對方給注意到的。
所以,當淩熙轉過臉,把目光投向安神父這邊的時候。後者已經意識到,淩熙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那家夥好像發現我們不上套了。”
安神父幾乎不動聲色的,說。
“反應倒還挺‘快’的嘛。看起來,這家夥之前所表現出來那種遲鈍般的‘反應’,多半是裝出來故意引我們上鈎的。哎,一想到自己剛剛竟然咬鈎了,就很懊惱。”
瑟塔斯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口氣裏透露着些許的自責。
“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嗎?”
安神父剛一說完,淩熙那邊就采取了相當激進的做法——主動向他們發起沖鋒式的進攻。
“哎呀我去,這麽‘主動’呀!”
還沒等瑟塔斯開口反應,他就注意到淩熙朝他們沖過來的狀況,趕忙改口說。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圖窮匕見’吧。”
安神父握緊了手中的雙手大劍,看着即将沖到自己的淩熙,說。
“你打算硬抗嗎?”
瑟塔斯注意到神父擺出的架勢,問。
“總要做個了斷,不是嗎?”
安神父把大劍舉過頭頂,似乎打算在淩熙到達跟前的一瞬間,将其給揮下。
“那...就做個了斷吧。”
瑟塔斯被神父這麽一說,手裏的開山刀也相應的舉了起來。
當淩熙以龐大的身軀撲向他們的時候,鋒利的劍身以及銳利的刀身均從這家夥的身上劃過。和之前一樣,在其藤蔓被斬斷,身體向外飙血的時候,那些黑色的種子也漸漸散落到了神父和瑟塔斯的周圍。
而這時,淩熙滿是欣慰的用嘶啞的嗓音吼出了一聲:“在我的血液裏,枯萎腐爛吧!”
地上那些黑色物質在吼聲發出的同時,全都悉數裂開,流出了一點點頗爲深沉的液體。
本來一點液體也僅僅隻是讓地面被腐蝕出一個小洞而已。
但是倘若數量巨多的液體全都彙聚到一起,并且當着安神父和瑟塔斯的面,長出一朵銀灰色的液體花。并且那液體花似乎還急劇膨脹,隐隐有種将要爆炸開來的迹象,那情況可能就很不一樣。
當然,安神父和瑟塔斯這邊也采取了相應的措施。
最起碼,他們用淡黃色的光組成了一個臨時的結界,用來庇護自己,免遭腐蝕性液體的毒害。
藤蔓巨人在見到自己苦心經營的成果被一個小小的結界給輕松擋住之後,第一時間就像是洩憤似的,對其連續砸出了數拳。
按理說,被猶如小山般的拳頭給砸中,就算能夠抵擋住,多半也會出現些許的裂紋吧。
結果這小小的結界不僅紋絲不動,甚至還能夠将淩熙的拳頭給一一彈開。
這下,可以說是不僅讓于思奇看傻了眼,也令急于洩憤的淩熙頭腦意外的冷靜了下來。
作爲曾經在教會裏鑽研過許多知識的他,很快就明白眼下這結界到底是什麽了。
隻不過,他的确沒有料到,眼前的這兩位,竟然有着如此讓人眼前一亮的能耐。
爲了獎賞他們的這份能耐,同時也爲了最快速的摧毀掉他們的意志,淩熙決定動用他很少使用的最終力量。
伴随着一陣又一陣的撕裂聲,猶如某種東西破殼而出般的感覺。于思奇注意到,在藤蔓巨人的頭頂正上方,半截常人大小的血肉之軀正在從那裏慢慢地鑽了出來。
這是何等醜陋的形象!
在腦袋上,再長出半截身體,像是憑空長出了一根細微的毛發。
“庇護之所嗎?沒想到這次教會竟然舍得派出聖女賜福過的人來讨伐我,看來我之前确實有些怠慢諸位了。”
從腦袋裏鑽出來的半截身體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雖然聽上去依舊有些嘶啞,可是卻要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隻是碰巧和聖女聊了幾個她感興趣的話題,僅此而已。”
安神父把這種本來可以詳細描述的内容,給一筆帶過了。
“嘿,我怎麽不知道你竟然還見過聖女呢?說真的,你這就有點不太厚道了。居然瞞了我這麽久。”
瑟塔斯輕輕地推了一下安神父,似乎對他的有所隐瞞感到一絲不滿。
“我答應過她不對外提起的,你要理解我。”
安神父努力爲自己作辯解說。
“是啊,理解和包容,我很早以前就被灌輸過這樣的觀念。遺憾的是,當我成爲代行者之後,我發現我把這幾個字所代表的含義,給抛之腦後了。”
瑟塔斯臉上露出了一些惆怅,他現在的神色十分的傷感,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他這一刻所表現出來的個人情況,無疑被淩熙給收入眼中。後者盤算了一小會,心中已然有了定計。
不過在正式實施這份計略之前,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先把對方的‘龜殼’給弄開,才好進行下一步。
于是乎,淩熙伸出了骨瘦如柴的右臂。一些看上去就頗爲粘稠的血液沿着他的手臂,從藤蔓巨人的腦袋裏被抽取了出來,最後形成了一柄血紅色的長矛。
緊接着,他對着那柄長矛吟唱了一句十分亵渎神靈的話語,然後就直接将其扔向了保護着安神父和瑟塔斯的結界。
長矛在擊中結界的一瞬間,炸裂開來,分散成了一點又一點的血迹。
這些血迹呢,則在灑落在結界上的時候,對其表面進行了相當可怕的侵蝕。
僅僅隻是過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曾經完好無損的結界就已經被腐蝕出了足以過人的大洞。而身處結界内部的安神父,卻絲毫找不到任何有效的方法,去修補它。
無奈之下,他隻能舍棄這麽好用的結界,帶着瑟塔斯開啓了‘新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