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聲巨物轟然倒地時所發出的陣陣巨響,安神父那邊似乎終于結束了和半截雕像的戰鬥。
不過由于此時的煙塵實在是過于的密集,哪怕僅僅隻是留存于某人記憶之中的産物,卻也依舊阻礙了于思奇想要進一步獲取信息的進度。
無奈之下,他隻能像平常一樣,靜靜地等待着煙塵逐漸散去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于思奇注意到在他的右側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他之前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到的大洞。
下意識的走過去看了幾眼,于思奇馬上對這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是怎麽形成的,有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雖說當時的情況确實發生的有些突然,但他好歹也算是親眼看見瑟塔斯是怎麽被雕像的下半身給帶入地下的。
所以說大洞的由來,極有可能是因爲堵住洞口的半截雕像不見了的緣故。
當然,這僅僅隻是他個人的猜測。
待到煙塵逐漸散去,于思奇見到了從煙塵裏走出來的安神父。
此時的他面色凝重,眉頭緊鎖的看着那個洞口發呆。
而在他的身後,已經全然沒有半截雕像的蹤迹。有的隻是一些被碎成渣的小石塊,和一堆像是被人用蠻力給扯斷的藤蔓。
接着于思奇看見安神父從自己的口袋裏抽出了一條繡有金色花紋的手帕,他低頭用手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液,然後小心翼翼的将其給收了起來。
完事之後,安神父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在于思奇的注視當中,朝着這個深不見底的洞口,縱身躍下。
他這一躍不僅讓于思奇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也令于思奇在同一時間裏,體會到所謂的自由落體。
雖然于思奇知道自己不會因此而受傷,可是他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落地之後,安神父迅速的朝着他們左側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于思奇甚至都隻是剛剛才反應過來,就已經發現神父快跑沒影了。
急忙跟過去之後,于思奇這才明白爲什麽安神父如此的急切。
原來,就在他們的正前方,有一座看上去極其污穢不堪的祭壇。而在那祭壇的最上方,赫然站立着兩個人。
其中一個身體雖然高大威猛,可是卻被藤蔓給死死的鎖住四肢,動彈不得。
至于另外一位,這家夥一直站在陰影之中,讓人無法第一時間,見到他的尊容。
“這麽說,你就是變節者淩熙了?”
安神父站在通往祭壇的最下方,擡頭問。
“好像在很多年前,的确有人這麽稱呼過我。看來我猜的沒錯,你和這位喜歡大呼小叫的家夥,應該是教會的代行者吧?”
依舊站在陰影裏的人回應了安神父的發問。他在開口的同時,于思奇發現周圍的環境都仿佛與之形成了共鳴似的,隐隐發出一些足以讓人心底有些發毛的歎息。
“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等下安出手了,你就知道連寫下‘後悔’二字的時間,都爲時晚矣了。”
瑟塔斯雖然被藤蔓所束縛,可是意志和精神似乎都沒有絲毫崩潰的迹象,還是那麽的激昂。
“你不覺得自己很吵嗎?”
淩熙輕聲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整座祭壇本身都出現了巨大的晃動。
正是這種晃動,讓尚且杵在最下方的安神父選擇了行動了起來。然而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步,站在祭壇最上方的淩熙看着拼命向自己沖過來的安神父,舉起了一把祭祀用的短刀,直接架在了瑟塔斯的脖子上。
“你不會真打算用這種低端的手法去脅迫我吧?”
安神父注意到對方的做派之後,立刻放緩了自己的步伐。
“它的确不能榮登大雅,但是不能否認它很有效。要知道長期的獨居讓我開始擁抱甯靜,過度的聒噪,隻會讓我頭疼。”
淩熙用刀背頂住瑟塔斯的下巴,迫使他把頭往後仰。
“能問一個問題嗎?”
安神父面無表情的看着淩熙,說。
“都什麽時候了,還問問題!”
瑟塔斯在那裏小聲的發表着自己的不滿。事實上,于思奇看到這裏,也覺得安神父太穩健了。甚至可以說,有點‘保守’過頭了。
“你是叫安,對嗎?我碰巧記得教會裏有一個跟你一樣,名字也是隻取一個‘字’的人。”
淩熙輕輕的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瑟塔斯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條血線。很顯然,他剛剛用匕首對其做了點什麽。
“他是我的養父,也是我的老師。”
安神父雙眼目睹了淩熙對瑟塔斯所做的一切,但是依舊沒有選擇出手。
“這就說得通透了。畢竟整個教會,也隻有那家夥教出來的學徒,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保持得住冷靜和理智。”
淩熙上前了半步,他終于來到了有光的地方。
這時,于思奇剛好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幾乎完全被扭曲的面容,不斷蠕動的細胞組織就這麽赤裸裸的暴露在了他的左臉上。而他的右臉,則依舊維持着還算俊俏的形象。
至于他的身體,其實也是如此。
左臂和左腿都已經完全的植被化了,幾乎與之前纏繞在雕像身上的藤蔓毫無區别。不過他的右邊身體,倒還是勉強保住了人類的形态,就是看上去多少有些詭異。
“你是怎麽變成這般模樣的?”
安神父強忍着内心的憎惡感,向對方發起了新的提問。
“我是怎麽變成這般模樣的?”淩熙重複了一遍安神父的問題,用他那半張嘴巴笑着說:“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來了...”
“這還真是一句‘相當危險’的發言呢!”
安神父警覺的盯着淩熙,說。
“是挺危險的。不過不是對你,而是對我自己。”
淩熙的左臂在說完這段話的一瞬間,突然暴漲了數倍,然後就在安神父的眼皮底下,将瑟塔斯給裹入其中。
接着,他高舉着這條比他整個人還要粗大數倍的藤蔓手臂,說:“看在那位故人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如果你想要救回你的朋友,最好趁他尚未被這些嗜血的藤蔓吃幹抹淨之前,把我給幹掉。你,做得到嗎?”
“這就要看你到底有沒有傳說裏描述的那樣厲害了。”
安神父握緊了雙拳,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一套十分結實的铠甲憑空套在了他的身上。
“呵,真是想不到。我竟然還能在這種地方,再度見到有人穿着榮光套裝。”
淩熙在見到安神父這身裝備後,半張臉蛋上曾經浮現過些許的驚訝之色。不過很快,他就重新擺出了透露着惡意的表情。
“相信我,你想不到的事情,遠不止這些。”
安神父在一道從天而降的黃色光芒中,拔出了一把雙手大劍。他将這把鋒利的武器舉到自己的跟前,對着淩熙所在的位置,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