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眼下,于思奇正面臨着這麽一個類似的情況。
大概是因爲這段時間吃得都比較好的緣故,以至于當威寶端上來幾個一眼看過去就很是清淡的菜品時,于思奇這拿起筷子的手,又微微地放了下來。
“怎麽,吃不慣‘粗茶淡飯’了嗎?這也難怪,畢竟你們城裏人的胃口,确實是有些矯情。”
注意到這一幕的威寶說完之後,就去了趟廚房。等他回來的時候,于思奇發現他的手裏多了一盤烤乳豬。
“這麽破費嗎?”
安神父笑着問。
“本來是打算留着敬天地鬼神。不過現在想想,還是拿出來給你們增加一點食欲吧。不然就桌上擺着的這點野菜,肯定是滿足不了你們的胃口。”将烤乳豬端上桌的威寶并沒有馬上坐下,而是随口問了句:“要不要喝兩杯?”
“來杯果汁就行了,他不太會喝酒。”
安神父替于思奇把話給說全乎了。
聽到神父這麽一說,威寶轉臉看了一眼于思奇,笑着說:“現在還有不善飲酒的年輕人?這可真少見呢。行,你想喝點什麽果汁呢?”
“什麽都行嗎?”
于思奇有些懷疑的問。
“差不多吧。”
此時此刻的威寶臉上挂着的,可不僅僅是自信。
“那我想來杯...椰子汁...可以嗎?”
于思奇試探性的問。
“一杯椰子汁對嗎?聽上去還真有難度呢,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威寶把手放在身上,故意抖動了幾下自己的手腕。等他再度把手放到前面的時候,一瓶日期新鮮的椰汁飲料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在将整瓶足足有1.25L的飲品遞給于思奇之後,他自己則像是變戲法一樣的從空氣中抽出了兩個透明的玻璃杯。
又當着于思奇的面,把杯子斟滿了淡黃的液體。
“你又去偷猴子們釀的酒了嗎?”
安神父拿起杯子搖晃了一下,問。
“說什麽難聽的話呢。我需要偷嗎?我那是借。”
威寶先行小酌了一口,然後提起筷子給自己夾了一些菜,放入碗中。
“有區别嗎?”
于思奇擰開了瓶蓋,打算仰頭喝上幾口椰子汁。一聽到威寶說起這個,就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前者的行爲無疑是不道德的,而後者卻留有餘地。考慮到我跟這片地區的猴子們關系還不錯,隻要我借了它們的東西,那就勢必會歸還等價的東西。所以你說這二者之間,有區别嗎?”
威寶吃了幾口菜,又抿了一小口酒。
“不知爲何,總感覺這酒沒以前那麽好喝了。”
安神父喝了一小口,然後看着杯中之物說。
“本來就不是什麽絕世佳釀,再加上最近這地方不太平!想要釀出一批好酒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上許多。哎,不說了...吃菜...吃菜。”
威寶吆喝着讓他們都開始動筷子。
這個時候,于思奇注意到威寶的臉好像比之前紅了不少。
“你說這地方不太平?”
安神父吃了一片豬肉後,問。
“哎,你可能有所不知。先前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個情況,山裏的動物大面積的死亡,然後又緊接着又發生了植物枯萎的事情。要知道,這可是來年開春呢,怎麽會剛剛發芽就枯萎呢?我跟你講,爲了這件事情,我可沒少去機構那邊反應情況。
隻可惜,那些就知道待在辦公室裏的上班族,完全沒把我的好意提醒當作是一種警醒。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漠視,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其中的理由吧?”
威寶說着說着,情緒陡然間激動了不少。
“他們依舊在防範着你呢。”
安神父看着已然半杯下肚的‘黃湯’,說。
“可不是嘛。雖然我都已經再三跟他們說過了,我對他們的權力不感興趣。隻不過他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片土地到底由誰來守護,并不是區區人類,就能夠說得算的。”威寶将杯子裏的液體一飲而盡,雙目放出精光的看着桌上的菜,打了個飽嗝說:“我吃飽了,你們随意。”
“這就飽了?”
于思奇對此有些意外,他的内心不認爲才吃這麽一點,就能夠單純意義上的‘吃飽’。
“吃多了容易引起消化不良,再加上我最近還在嘗試着減肥呢。不宜多吃,不宜多吃。”
威寶擺了擺手,說。
“真的是這個理由嗎?”
安神父的目光穿透了威寶的身體,問。
“這還能有什麽理由。難道我就不能減肥了?”
威寶理直氣壯的說道。
“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單純的覺得一個身高不低于一米七五,體重不超過一百一十斤的人會喊出類似‘我要減肥’的口号。這想想就有點不太合乎常理,不是嗎?”
安神父說完甚至還輕笑了一聲,顯然他自己都因爲這樣的理由而放聲發笑了。
“好吧,我認輸,我就知道這不可能騙過你的。是這樣的,稍後把你們送回去之後,我得去一趟别的地方。碰巧有些比較累人的活,還需要我去幹呢。我擔心如果現在就吃飽喝足了,等會做起事來的時候,會有點不太方便。”
威寶在安神父的注視之下,如實交代了其中的緣由。
“是髒活嗎?”
安神父一臉淡然的問。
“肯定跟‘幹淨’二字無緣。”
威寶靠在椅子上,一臉悠閑的說。
“願意向我們這些好奇之人,透露一點其中的‘内幕’嗎?”
安神父的身體微微前傾了一些,問。
“這有什麽好說的。不過就是你們在萬家塘...哎,不對...現在那地方應該統一叫作堂家灣的地方,惹出來的禍事波及到了别處罷了。
正巧眼下機構那邊人手不足,我自然是能幫就适當的幫一下了。”
威寶神情放松的對他們說。
“瞧你這話說的,那又不是我們惹出來的禍事。”
于思奇試着爲他們做起了辯解來。
“是嗎?我可不這麽覺得呢!你不會真的以爲我不知道是施易哲在這件事情上搗鬼吧?”
威寶的反駁讓于思奇稍稍有些激動了。
“我們又不是一夥的,你把他的責任追加到我們身上,這合适嗎?”
于思奇情緒高漲的說。
“話是這麽說不假。可是你覺得有多少人會這麽認爲呢?好好想一想吧,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明白是非的。他們更多時候需要的,僅僅隻是一個‘替罪羔羊’...就拿我...”
威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安神父給制止住了。
“夠了,威寶。我還是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的。”
安神父的臉上盡管沒有任何動怒的表現,可他此刻的語氣,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威寶看了一眼安神父,想要張嘴說點什麽。
結果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謝謝。”
對于威寶這樣的做法,安神父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