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闊别已久的老友相逢一樣,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這位名叫威寶的緘默人,都在跟安神父進行着叙舊式的談話。
對于這種類似的交談,于思奇不僅完全搭不上話,就連理解都有點困難。
于是乎,他開始尋找着任何可以幫助自己分心的東西。
結果,還真讓他給找到了。
就在于思奇的身後,也就是這輛轎車的後半部分。曾經存在着的雙排座位如今被删減成了單排,而騰出來的位置,則放着一個長條型的大盒子。
如果不是其長度尚且不足一米五,于思奇都要開始懷疑,這位緘默人的私人興趣愛好了。
畢竟這玩意隻要再長個四五十公分的話,還是很容易被人誤會成棺材的。
不過雖然于思奇的心裏是這麽想的,可他還是對盒子裏裝得是啥很是在意。他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的情況,發現不論是安神父還是一邊開車,一邊在和神父聊天的緘默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自己。
這個時候,于思奇的内心萌生出了一種大膽的沖動。
‘隻是悄悄的打開看一眼,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一種聲音在于思奇的心底浮現出來了。
‘不,這麽做不光可能會引起對方的不滿。更有極大的概率,會讓對方以爲自己是個沒有禮貌的混小子。’
另外一種相對理智一點的聲音,正在努力的勸說着于思奇。
思想上的碰撞令于思奇開始出現了,類似糾結的情況。一邊是爲了自我滿足,而不顧忌他人的感受。另外一邊是遵守規則,繼續做人人都愛的‘乖巧男孩’。
兩者對于思奇來說,都是不錯的選擇。盡管從道德約束方面,後者肯定是更爲合适一些。
但是倘若換一種角度去思考的話,于思奇很快就發現自己已然爲前者找到了一份頗爲‘合理’的借口。
沒錯,如果把懷疑挂在嘴邊,把猜忌懸在心頭。
那麽隻要祭出這些,那他完全有足夠的理由去查明盒子裏究竟是什麽了。
最起碼,這個借口能夠讓他在被發現之餘,輕而易舉的糊弄過去。
然而于思奇最終還是沒有這麽做。
可能是他生性就比較的老實,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不想給神父添麻煩。
總之爲了緩解他當下的種種雜亂又沒有意義的思緒,于思奇将視線移到了窗外。
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街道,外加死氣沉沉的城區。整座城市就像是短暫的陷入了昏睡一樣,一點生機都沒有。
事實上,于思奇在最近這段時間裏,所看到的畫面,幾乎都是這種。既沒有什麽新鮮有趣的内容,也缺乏任何可以欣賞的部分。
“真沒想到,他居然克制住了。”
這是靠在窗邊的于思奇,在他百般無聊之際,聽到的一句話。
雖然前言到底說了什麽,于思奇那是一點也不知道。可是單單就隻是這一句話,于思奇也能夠意識到,這像是在對安神父說的。
而所描述的當事人,極有可能是于思奇他自己。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怎麽樣,這一回,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呢?我早就跟你說了,他不一樣。”
安神父樂呵呵的說。
“是啊,确實不一樣。不過仔細想想,就算是‘瞎貓’,它也是有幾率碰到‘死耗子’的,不是嗎?别忘了,我之前可是赢了你兩回。現在隻不過是讓你扳回了一分,僅此而已。”
緘默人刻意強調的意圖已經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就是人們常說的‘不服輸’。不過對于思奇來說,他更在意其中的内容。
“你們在拿我當賭注嗎?”
好不容易找準機會發問的于思奇,自然是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時機。
“可以這麽去理解。這是威寶的一個私人興趣愛好,我本不想參與其中。奈何他總是喜歡這麽做,我也就隻好勉爲其難的配合一下了。”
安神父轉過頭來,看着于思奇,說。
“不要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來,誰都知道‘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還有,我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威寶’嗎?”
緘默人很是不樂意的說。
“好的,威寶。”
安神父點了點頭,絲毫沒有聽進去的意思。
“你...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這些。愛叫啥叫啥吧!”
威寶擺了擺手,說。
“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于思奇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聊天結束了之後,嘗試着問起了問題。
“這個問題問的好。神父,我可以說嗎?”
威寶一聽于思奇竟然問起了這樣的問題,整個人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喜悅。
“隻要你願意如實描述,那我還有什麽理由去阻攔你呢?”
安神父反問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如果等會要是我多說了什麽,你可千萬不能生氣啊!”
威百特意強調了這一點。
“我已經過了随随便便就生氣的年齡了,威寶。你想說就說吧,我一點也不介意的。”
安神父一臉平靜的說。
“那我可就說了哦。讓我想想,當初我們是不是在小教堂裏見面的?”
威寶騰出一隻手來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問。
“确切的來說,是小教堂的後門附近。當時你不是剛好‘迷路’了嗎?”
安神父顯然記得很清楚。
“啊,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不過你當時可真是厲害呢!僅僅隻是三言兩語,就戳穿了我的謊言。”
威寶若有所思的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比以前還厲害了,你會不會對此很傷感呢?”
安神父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幾眼。
“那倒不會。畢竟這些年來,我也成長了不少呢。”
威寶打着方向盤,在他的正前方,有一處臨時搭建起來的哨卡。
很顯然,自從上回發生了‘逃逸事件’後。
這些負責執勤的工作人員,無疑學聰明了不少。
很可惜,他們這一次碰上了威寶。
僅僅隻是一句‘坐穩了’,威寶就把油門踩到了底。以極快的速度,一起絕塵地沖向了哨卡。
“喂喂,你這是打算沖關嗎?”
察覺到這一點的于思奇,對次有些緊張。
“不可以嗎?”
威寶完全沒有理睬于思奇的擔憂,而是繼續了自己的行徑。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安神父那邊居然對此也采取着‘熟視無睹’的做法,讓人好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