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于思奇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經被眼前的這位女人給識破。不過他也并未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慌張,畢竟從她目前擺出來的架勢來看,顯然不是急于将自己的情況告發出去。
“就算你說的姑且有點道理,那又如何呢?如果你真想做點什麽的話,大聲呼叫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我奉勸你一句,那極有可能會是你最後能夠發出的聲音了。”
于思奇之所以會給出如此極端的威脅,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爲他心裏沒底。人在心裏沒底的時候,往往都喜歡虛張聲勢,他自然也不能例外。
“我不會這麽做的,除非你逼我這麽做。你的身份固然可疑,你出現的地點确實有些令人驚訝。但是那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說到底,我隻是那頭肥豬叫來的應召女郎,既沒興趣得罪任何人,也不打算把自己卷入紛亂的漩渦。”女子從随身的挎包裏翻出一張小卡片,遞給于思奇,說:“拿着,這是洗衣房的出入卡。也許你可以在那裏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爲什麽要幫我呢?”
于思奇看了一眼這張繪有精美圖案的小卡片,想到了自己曾經的那張通行證。不知從何時起,他再也找不到機構給他發的那玩意了。
“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現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盡快離開。畢竟,我要開始爲那頭肥豬提供服務了。”
女子站起身來,從一旁的酒櫃裏拿出一個杯子,爲自己倒上了一杯。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于思奇抱起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拿着女子提供的小卡片,憑借着自己的記憶,找到了負一層的洗衣房。
中途雖然他也見到了好幾個服務員,不過那些人似乎并沒有對于思奇的出現感到任何的意外。說白了,自己身上的這匹浴巾,還是起到了很好的僞裝作用。
接着,于思奇通過那張小卡片,進入到了洗衣房内部。
這裏面不光非常的吵鬧,而且有大量已幹或者未幹的衣服在那裏晾曬着。
于思奇稍微尋找了一番,給自己弄到了一套勉強合身的衣服。
在穿上之後,于思奇突然間有種自己好像變成了精英人士的錯覺。
當然,這畢竟隻是錯覺,不能當真。
出去的時候,于思奇低頭看了一眼那身被自己擱在一旁的衣服,覺得還是沒有必要把它給帶上,除了那塊頗爲貴重的懷表之外。
就這樣,于思奇的‘前戲’工作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現在該是去檢驗成果的時候了。
要說現在的于思奇有沒有一絲的緊張,那其實還是有的。
但是這一路上的種種經驗,已經讓于思奇開始學會适應各種場面了。
所以,當他再度來到大廳的時候,他不僅已經消除了内心的恐怖,更是擺出了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
走到前台,和一名容貌姣好的女服務員聊了幾句,于思奇很順利的取得了查閱入住記錄的權限。
接着他就開始按照最新的數據,進行了一番查找。
從這份入住的記錄上來,最近幾天這間旅館隻有三人入住。其中分别是名叫貝節顔的畫家,名叫傑米·托爾多的邊境遊商以及一位名叫琳達的女學生。
‘一名女學生居然有資格入住這種旅館,看來她的親族很有勢力呢。不過考慮到安神父不太可能化妝成爲一名女學生,所以這位琳達的房間,自己應該不需要去考慮。隻要把貝節顔和叫傑米·托爾多的房間轉上一圈,就能确定神父的所在。’
于思奇想了想,對着向他不斷行禮的女服務員微微一笑,謝過了她的幫助。
在他轉身離開之際,于思奇還聽到兩名看上去就像是權貴的人,從他附近走過,邊走還邊說道:“你聽說了嗎,那位精明先生似乎又想提出一條新的稅收法案呢。”
“這對那些本就負擔不起的家庭而言,無疑是一場災難。”
他的同伴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不太高興的表情。
“可不是嘛。不過這樣也好,你我合資的工廠不是又可以繼續收割一批廉價的勞動力嗎?”
那人站在大廳裏,對着他的合作夥伴笑了笑。
“我勸你還是别高興的太早。據我了解,這條稅收法案似乎還包括像我們這樣的人。所以說,這顯然是那位精明先生的又一次搜刮罷了。”
他的同伴走過去說這話的時候,恰好注意到于思奇在偷聽,他稍微看了一眼于思奇的着裝,禮貌的向其點了點頭,就撇過頭去和那人交頭接耳了起來。
于思奇注意到沒有什麽有趣的内容後,也開始動身離開去執行計劃的後半部分。
根據他之前在入住記錄裏看到的内容來看,叫貝節顔的畫家住在二樓的第六間客房裏,而叫傑米·托爾多的則住在四樓。
所以于思奇在‘拜訪’的過程中,自然是遵循着先近後遠的方式。
來到二樓的六号方門前,于思奇敲了敲大門。
很快,門被打開了。
一位看上去藝術氣息就很濃郁的長發男子,用一雙明亮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于思奇,然後舉起自己的右手說:“你也是來向我求畫作的嗎?我不是跟前台說過,我在削蘋果的時候不小心割傷了自己的手指,最近不能接受任何的邀稿行爲。”
“抱歉,她們顯然是忘記跟我提這一點了。”
于思奇注意到這人的右手食指還纏着紗布,便趕忙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企圖搪塞了過去。
說實在的,底下的女服務員确實沒有跟他提過這件事情。不然依照于思奇自己的理解能力,應該很輕松的就能夠将他排除在正确答案之外的。
“算了,我還是把它給挂上吧。”
貝節顔搖了搖頭,手腳笨拙的将一個标注有‘謝絕邀稿’的小标牌,挂在了自己的門上。然後當着于思奇的面,重重地把房門給關上了。
盡管于思奇能夠從他的行爲中感受到不滿和失禮,但是于思奇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
因爲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即将在四樓的第一間客房裏,見到安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