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全都記起來了,又能如何呢?說到底,你終究是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啊!宮...”
施易哲很快就收起了他的那份驚訝,開始用刻薄的言語對宮辰發起反擊。而後者呢,也是一點也不含糊,直接用掠過他耳邊的利箭阻止了他繼續。
“如果你不想這麽快就變刺猬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少說題外話。要知道,我可是忍你很久了。”
宮辰又一次把箭支搭在弓上,并将自己的準心,對準了施易哲。
“害怕我說出真相?還是說,擔心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訴給你的‘好哥們’,你們之間的友情會受到沖擊?”
施易哲沒有放棄對宮辰的言語攻勢,這點倒是沒什麽可講的。
不過因爲他剛剛的種種作爲,再加上現在又說出這些極其讓人不悅的話。其他人就算之前沒有反應過來,現在也多少有點意識到,到底是怎麽個情況了。
然而有一點,要提前注明下。
那就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顯然都跟于思奇一樣。依舊不太明白爲什麽施易哲會在這種時候,選擇背叛他們。
“就算你說再多,也掩蓋不掉你剛剛的‘龌龊行徑’。我奉勸你,不要老是把别人當成傻瓜。”
宮辰再一次向施易哲射出了準備妥當的利箭。
鋒利的箭頭不出例外的刺入了施易哲的右肩靠下的位置,強大的牽引力更是直接将他活生生地釘在了結界的邊緣處。
按理說一般人如果見到這種場面,多半都不會笑得起來。
可是施易哲卻完全不一樣,他不光沒有因此而出現什麽驚慌失措的現象,反而在徒手将箭支掰斷的時候,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這就是你的本事嗎?還真是有夠無力的呢!”
施易哲的嘲諷讓宮辰很是不快,後者二話不說,快速的給弓搭上了三支新的利箭。‘嗖嗖嗖’的三連發,就讓這三根利箭也刺入了施易哲的體内。
身體連連被利箭給命中,那麽多多少少是會出現一些相應的反應。
施易哲自然也不例外。
隻不過在于思奇看來他要麽是選擇逃跑,要麽是放棄抵抗之餘。這家夥竟然用後背抵着結界,用出某種奇怪的手段,将和他後背緊密相連的結界炸出了一道缺口。
巨大的爆炸不僅讓于思奇等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更讓他們選擇性的閉上了雙眼。
待到于思奇隐約感覺到爆炸的粉塵漸漸散去,他嘗試着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之前還被釘在結界邊緣處的施易哲不見了蹤影,隻遺留下來了一個大大的豁口,以及一些溫燙的血迹。
血迹一直延伸到了那面曾經關押過衆人的牆壁。
在那裏,施易哲背靠着這堵已經化身成爲活物的牆壁,對于思奇露出了一副異常詭異的神情。
緊接着,在宮辰的新一輪攻擊到來之前,施易哲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和那面牆壁融合到了一起。
雖說于思奇自認爲自己也算‘見多識廣’了,可是真當他完完整整的‘欣賞’過對方的融合過程之後,于思奇還是不出意外的覺得有些反胃。
向後扭曲的四肢,已經被掰成曲弓形狀的身體。最後再加上牆壁自身長滿手臂的那一對血紅色的大眼,可以說是...此時此刻的施易哲,就像是成爲了這面血肉牆壁上的某種人形挂飾。
隻不過是以扭曲自身的方式,而存在着的。
盡管之前的人類形态,雖然依舊在這次融合過程中保留了一部分下來。
可是其本身的樣貌和形象,卻完全因爲扭曲的原因,給帶來了無比獵奇的觀感。
“甯可變成怪物,也要與我們爲敵嗎?你還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樣的你了。”
因爲長期被施易哲接送上下班的緣故,于思奇這邊其實對他還是有那麽一點感情的。隻可惜再怎麽有感情,在面對對方毅然選擇背叛的鐵證之下,都化作了痛心。
“你不必因此而感到傷心。就讓我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一個真相吧,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要過跟你這樣的人,成爲朋友。”
也不知道到底是融合的原因,還是說施易哲故意的。總之他現在的嗓音聽上去非常的古怪,全然沒有平時那般的溫柔。
當然啦,在于思奇聽到對方那些話之後,他的内心也還是不出意外的被傷到了。
‘原來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嗎?’
于思奇一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之前确實有點感情用事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了。可我知道,自己在面對邪惡之時,該做點什麽。”
失去眼鏡的謝重貴雖在視力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可他召喚出來的那幾柄不斷旋轉的飛斧,顯然沒有這方面的難處。
這不,随着旋轉飛斧的出現,這位化身成爲獵奇生物的施易哲,可以說是直接把注意力給轉移了。
畢竟,就算它想要無視掉這些斧頭的存在,對方也似乎沒有放過它自己的意願呀。
金屬制成的斧頭很快就跟那幾條手臂碰撞到了一起,彼此都發出了隻有兵刃才有可能發出的金戈之聲。
這個時候,宮辰把愁高叫到了自己身旁,問他有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愁高則回答說:“方法不是沒有。碰巧我以前也曾有過對付這類怪胎的經驗,所以還是很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做的。”
“那你還傻愣在那裏幹嘛呢?”
宮辰不解的問。
“我...”
愁高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于思奇,又轉臉看着宮辰。最後才隻說了一個字,就把剩下的心裏話給全吞了下去,完全沒有想要把話說全乎的打算。
“讓我來吧。”
謝寶珍來回轉動了幾下自己的白球,讓一些身着铠甲的士兵,對着那面牆壁發起了進攻。
幻化出來的士兵幾乎和于思奇心裏所預想的一樣。僅僅隻是過了不消片刻,就被牆壁碾碎成渣,一點痕迹也沒有留下來。
“你就這點能耐?”
芬娜不屑的看了一眼謝寶珍,自己則伸出了那隻戴有黑色戒指的手掌。
當她的掌心對準施易哲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光線從她的掌心飛出,并且以極快的速度,飛入了牆上的右眼内。
短暫的沉默和死寂過後,是一陣又一陣的撕心裂肺聲。
這段過程持續了很久,久到那顆血紅色的眼珠都被其自身長出的手臂給摳了下來。
失去了一隻眼珠對施易哲的打擊還是挺大的,他極其憤怒的用剩下的一隻眼珠瞪着芬娜,說:“你這個不檢點的女人,竟然敢誤我大事。”
施易哲這邊話音剛落,芬娜那頭就把掌心稍微挪動了一下位置,對準了牆壁上的另一隻眼睛。
這一回,施易哲像是學聰明了。它直接把那些手臂全都給收了回來,并且利用它們的數量,組成了一道又一道負責保護‘自身視力’的防線。
可惜芬娜這邊到底還是技高一籌。隻見她先是将掌心收回,然後随即握緊了拳頭,将凝聚在自己拳頭上的那一團黑色物質給扔了過去。
這團黑色的不明物質在飛行的過程中,自行發生了改變,很快就化身成了一根不斷旋轉的長矛。
不光硬生生的将那一道道臨時構建起來的防線給強行突破掉了,更是一度對裏面那顆脆弱的眼珠,賦予了無比強大的一擊。
大量的鮮血在眼珠被完全刺破之時,揮灑到了空中,形成了一片臨時的血霧。
接着又是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不過相比于之前那一陣接一陣的,現在的施易哲似乎已經适應了所謂的疼痛。
這不,還沒等那片血霧散去,施易哲那頭就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進化’。
先是把原本略微凸起的‘人形挂飾’強行拉伸成了平面,随後再用這些已經完全不确定到底該用何等詞彙去形容的存在,将将那兩個失去眼珠的眼眶内部給填充滿。
重新‘長出眼睛’的牆壁顯然可以說比之前還要惡心萬千,芬娜這邊也是一見到此類情況,就立刻着手發起了新的進攻。
然而,就在于思奇認爲她即将再次給大家展現出自己的能耐之時。自信滿滿的芬娜突然把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愣了一下,然後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芬娜的不省人事不光令于思奇等人有點不知所措,更是給那邊的施易哲提供了所謂的‘可趁之機’。
事實上,要不是愁高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光憑謝氏兄妹的那點手段和宮辰的普通箭頭,好像并不能完全阻止已經扭曲成怪物的施易哲,朝他們靠近的步伐。
“勞煩,幫我個忙。”
因爲眼下能夠騰出手來的似乎隻有于思奇和拉方索了,所以于思奇在預見到了危機可能随時會爆發之後,提出希望拉方索能夠幫自己把芬娜給帶到了比較靠後的‘安全地帶’。
對于這樣的請求,拉方索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于是乎,二人開始合力把她往後方搬去。
在這次搬運的過程中,他們倆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對方的體重,也不是他們的體力消耗。而是被搬運的芬娜,似乎很不喜歡于思奇的自作多情。
她始終堅持強調自己沒事,隻是許久不曾戰鬥過,有點手生罷了。
可是于思奇卻反駁她說:“手生可不會讓你連站都站不穩。我勸你還是别逞強了,那不僅幫不到你,反而會害了你。”
“你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知道些什麽?不過隻是碰巧運氣好,得到了上天的些許眷顧罷了。”
芬娜顯然還是對于思奇有點情緒的,隻不過于思奇沒有猜到這份情緒竟然會是‘嫉妒’。
“我确實知道的不多。可我的腦子終歸還是沒有被任何情緒給影響到,我深知什麽時候該做什麽樣的事。
你想要逞強我固然不會阻攔,但是你想要在我面前爲了無意義的自尊去送死,那我就不能‘見死不救’了。
畢竟,你還欠我一條命呢!”
于思奇用力按住想要起身的芬娜,同時吩咐拉方索把她的雙腿也給鎖住。
隻有這樣,才有可能讓這位脾氣很大的女人,稍微消停一些。
也隻有等她消停了,于思奇才有可能抽身過去幫一幫宮辰他們。
“你...”
芬娜最終還選擇了妥協。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她終于認識了現在的自己,已經不适合再去跟别人戰鬥呢?還是說,她隻是單純的被于思奇給說服了。
總之,在擺平芬娜這邊的事情之後,于思奇讓拉方索好生照看一下她,自己則回到主戰場,看一看自己能否提供什麽樣的幫助。
眼下的局勢,其實看上去還挺混亂的。
宮辰他們雖然一直在努力對施易哲造成傷害,可是卻依舊沒能夠有效的阻止它的接近。
這就不得不去稱贊一下那面牆壁的抗擊打能力。就連愁高這種能夠射出光束箭頭的大手,在面對堅硬無比的牆壁時。
也隻能是做到擊退,而非摧毀。
可以說,如果不是這玩意本身行動較爲遲緩的話,恐怕他們這道脆弱的防禦陣線,估計早就被沖散了。
但是,正因爲它的行動遲緩,反而給于思奇帶來了些許靈感。
‘有誰規定他們必須得幹掉對方嗎?應該沒有吧。既然如此,那他們爲何不主動離開呢?和這種已經失去人類之本的存在一起浪費時間,有意義嗎?’
于思奇一想到這裏的時候,就立刻把自己的觀點給散播了出去。
其他人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便紛紛按照他的建議,朝着大門出口處靠了過去。
就這樣,他們且戰且腿的來到了大門附近。
現在,隻需要先把芬娜給弄出去,然後他們幾個先後離開就完事了。
最初的步驟沒有任何的問題,拉方索和于思奇再加上幾人合力,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把她給擡了出去。
可随之而來的‘安全隐患’,卻是因爲後面的防線缺少相應人手的關系,直接導緻了愁高和宮辰兩位負責斷後的人,被那位已經強壓上來的施易哲,用身上那幾條多餘的手臂給隔開了。
換句話說,假如他們倆要是想從裏面出來的話。要麽想辦法把手臂弄斷,要麽就得趁其不備,從中間的縫隙裏鑽出來。
面對這樣的情況,于思奇終究還是沒忍住。他再次施展了大規模的時間凍結,把屋裏的所有活物都定在了原地,自己則從縫隙間鑽了進去,開始一個接一個把他們倆給弄出來了。
等于思奇成功把他們給帶到屋外之後,他熟練的解開了時間的束縛。一邊聽着屋内那位因爲自身體積過大的關系,無法出入房間的施易哲用他所能想到的最爲惡毒的詞彙去咒罵自己,一邊回身對衆人說:“我看我們還是盡早回去吧,想必神父那邊應該開始擔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