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睡覺的時候,隐約聽見了吾主的呼喚。于是,我便醒過來。說起來,你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你剛認識的新朋友嗎?”
安神父到底有沒有在給自己編織借口,于思奇暫時還沒有猜出來。不過對于他的發問,于思奇倒是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聽完神父說的話之後,他趕忙指着那顆依舊擺放在盾牌上的頭骨,說:“這位是愁高,他以前是羅甯的朋友。”
“噢,幸會幸會。我是一名神父,你可以喊我安神父。”
安神父率先在對方開口之前,就做出了相應的自我介紹。這無疑迫使了愁高隻能把一些不太方便說出口的話,給憋了回去。
“正如他說的那樣,我是愁高。可惜目前的樣子多少有些古怪,希望你不會介意。”
相比跟于思奇談話時的那份熱情,愁高在回應安神父的打招呼時,就顯得略微有些冷淡了。
不過安神父這邊倒是完全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跟他攀談了起來。
“我怎麽會對一個幾乎不可能對我們産生任何威脅的存在,去心生芥蒂呢?那既不是我的風格,也不是我所期待的結果。
恰恰相反,我認爲自己還應當多多跟你交流一番呢。
爲了更好的了解一下,彼此。”
不得不說,在談話技巧方面,安神父的确比于思奇更爲老練許多。隻是短短的幾句話語,他就瞬間把話題的主動權,穩穩地抓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這人說話的方式,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愁高語氣淡然的說。
“誰?”
安神父單單的問了一個字。
“一個名叫阿爾伯特的家夥,我一直跟他對不上路。不過還好現在他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愁高剛說完這句話,安神父就立刻‘好心’的對他說出了一個頗爲殘酷的事實。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口中的那位阿爾伯特,他好像也活過來了。而且非常不湊巧的是,他不光活過來的時間比你早上許多。個人身體的健康狀況,也遠遠超過了你現在的模樣。起碼,能走路、能說話,還能夠到處去算計别人。”
安神父這話一說出口,愁高那邊就長歎了幾口氣,說:“哎,這或許就是命吧。對了,我之前都還沒有問過你們爲什麽要到這種地方來呢!”
“爲了救一個朋友,他碰巧被人抓到了此處。”
于思奇簡要的總結了一下,他可沒打算詳細的向愁高說明此事。
“被人抓到這裏來?我明白了,之前散落的到處都是的骸骨,應該就是你們弄出來的結果吧。”
愁高說這段話的時候,不知爲何...停頓了一下。
“嚴格意義上來講,不是我們單方面的傑作。畢竟,這裏可不是什麽旅遊勝地。如果有選擇,我們肯定不會貿然到這種地方來的。”
安神父特意強調的一下,愁高同意了神父的說法,然後對他們提出了一個要求。
“你們等下應該會離開吧?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們還有個同伴在睡覺。可是等他醒來之後,你們一定會離開的吧?”
雖說于思奇無法看清楚愁高眼下的表情,但他還是和安神父一起,從對方的語調中,聽出了一絲額外的緊張。
“對,你說的一點不錯,我們的确會離開。怎麽,你也想順便一起出去看一看這世道變化嗎?”
安神父顯然已經猜出了愁高的意圖,後者一聽,也就懶得裝了。
直接一句:“可以嗎?”算是問出了他的心聲。
然而,安神父卻搖了搖頭說:“貿然帶着一個身份可疑的家夥在身邊,其實是件很具有威脅的事情。特别是像你這種,連自身長相都難以辨别的存在。”
“說的也是,瞧我這腦袋,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愁高妥協的如此之快,甚至連提出一點反對的意願都沒有。可他怎麽會想到,安神父向來是那種喜歡把話說一半的人。在他已經流露出自己的決定之前,安神父甚至還沒有做出選擇呢。
“不過嘛,我或許可以破一個例。前提是,你得發揮一下自己的長處。”
安神父笑着看向愁高,後者有點不知所措。
“實不相瞞,我以前是一名斥候。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自當願意效力。可惜,你們也看到了,現在的我就隻剩下一個腦袋了。不論是偵查還是帶路,現在都做不到。”
愁高很快就明白了安神父的用意,他倒也非常的機智,直接把自己的強項和現在的窘迫處境都擺在了安神父的面前,讓他來做選擇題。
“這點倒不難搞定。”安神父伸出了手指,對着愁高旁邊的那一堆骸骨吟唱了一句:“律令——塑身。”
隻見伴随着安神父的一聲令下,愁高的頭骨下方,就開始出現一節又一節以骸骨凝聚而成的身軀。
不一會兒,他就擁有了一副完整的軀體。
當然,是以骨架的方式。
重新獲得身體的愁高先是試着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然後又踢了踢自己的雙腿。最後噗通一下,跪在了安神父的面前,說:“再造之恩,沒齒難忘。神父你有什麽要我做的,盡管道來。”
“你剛才似乎提到過自己是一名斥候。那我猜,你應該很熟悉路吧?”
安神父稍稍擡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讓愁高先站起來說話。
“隻要不是出現‘滄海桑田’之類的大變動,我一般都能夠憑借記憶,爲神父你認清道路。”
愁高站起身來的手,用自己的掌骨拍擊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肋骨,發出了異樣的聲響。
“那好。我再問你一件事情,你可曾知道有個名叫‘軍械庫’的地方?”
安神父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又問道。
“我以前曾經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對那有點印象。”
愁高實話實說。
“不知你是否對那地方的暗道、通路之類的,有沒有印象呢?”
安神父試探性的追問着。
“據我所知,就算是主母大人住的地方,都有不少暗道。更何況是區區‘軍械庫’了。聽神父這口氣,似乎想潛入進去?”
愁高的話語莫名的自信了起來,就好像他對此很是精通一樣。
“不可以嗎?”
安神父反問了一句,他沒有表明理由的原因,其實在于思奇看來已經非常的明了了。就是單純的認爲那些被兜帽男抓走的人,被帶去了軍械庫。
“當然可以,就是也不知道那位年輕人,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愁高信誓旦旦的沖着安神父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去,看着依舊在打呼噜的宮辰,說。
“喔...他呀...我相信他很快就會醒來的...”
當于思奇看到安神父一臉壞笑的朝仍然熟睡中的宮辰走去時,于思奇隐約意識到,宮辰這小子多半是要遭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