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男的話音剛落,他身下的那處邢台四周,就開始浮現出一道又一道紅色的光束了。
勿憂行雖然不清楚這些光束到底有什麽作用,但是他還是本能的察覺到了某種危機。爲此,他在将包從心解救下來之後,立刻就選擇翻身向下跳去。
隻可惜,他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就在光束即将命中到他倆的那一瞬間,勿憂行選擇了松手,他沒有任由光束擊穿他們倆,而是選擇了保全一個。
安神父見到此等狀況,立刻上前了幾步,接住了從上方掉落下來的包從心。至于勿憂行,他則在被無數道紅色的光束給貫穿了自己的軀體之後,稍稍露出了那麽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訝,然後就像吹脹的氣球一樣,完完全全的炸裂開來。
“第一個麻煩解決掉了。現在,該輪到你了,神父!”
對于自己的傑作,兜帽男似乎非常的滿意。他用惡毒的語言對着底下那些仍然沒有完全接受此番情況的于思奇等人,說出了新的威脅。
“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安神父把昏迷不醒的包從心安置在了宮辰和于思奇的腳邊,然後對他們交代了幾句,就一飛沖天的跳了上去。
他這份一往無前的戰意,還是多少讓于思奇不免有些緊張的。
因爲在看到剛剛那一幕之後,于思奇這邊已經完全不敢小瞧這個兜帽男。
畢竟人家隻是在彈指揮間的過程中,就把足以跟安神父較個高低的勿憂行給擺平了呀。
但是既然安神父願意挺身一戰,于思奇這個當學生的,自然是要給他加油了。其實不光如此,他甚至還在考慮要不要采取一點額外的措施。
比如在一些時間的問題上,做出一點不讓安神父輕易察覺到的手腳。
想到此處,于思奇覺得光是單純的想象還不夠,必須拿出點誠意出來。
于是,他開始趁着安神父和兜帽男交手的空隙,私下跟周圍的時間進行起一番友好的溝通。
令人高興的是,這裏的環境雖然看上去頗爲糟糕,但是這裏的時間,卻異常的活躍。
比如在外面,于思奇甚至需要完全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才能夠勉強的跟小部分時間,做一點點彼此還算和諧友好的正常‘溝通’。
可是在這裏,他隻需要稍微集中一下精神,就足以讓周圍的時間,完全聽從他的左右。
一想到自己可以如此自由的操控着此地的‘時間’,于思奇的心态就開始有些急劇膨脹了起來。
他試着揮了揮手,就令上方那位原本還能悠閑自得的閃開安神父攻勢的兜帽男,接二連三的吃了幾記飽含怒意的拳頭。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兜帽男那用來遮擋自己身份的兜帽,也差點被安神父給掀掉了。
“真是卑鄙又無恥呢。”兜帽男當然知道自己這時候的問題出在哪了,他一邊調整自己的狀況,一邊低頭對着下方的于思奇說:“你别以爲光靠‘時間’就能夠爲難到我!”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如果說剛才那一幕還隻是于思奇的個人嘗試,那麽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開始動真格了。
經過了一陣摸索和探究之後,于思奇終于在彼此交彙在一起的時間流裏,找到了屬于兜帽男的那一條時間線。
盡管于思奇不清楚貿然去接觸他人的時間線會發現什麽,但是他還是天真的認爲,隻要自己能夠将兜帽男的時間線就此撅斷。那這個禍害世間的可恨之人,應該就能夠因爲失去了時間的庇護,而最終喪命于此吧。
一想到這裏,于思奇的手就忍不住伸了過去。
然而,于思奇沒有料到的是。在他的手指觸碰到了那家夥的時間線時,他的腦袋像是要裂開了一樣,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紛紛湧向了他的大腦。就好比有人開始朝他的大腦裏傾倒那些記憶碎片似的,一刻都不曾停歇。
到最後,于思奇就隻能感覺到一股天旋地轉般的失重感。一點又一點,一圈又一圈,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到底過了多久呢,于思奇不清楚。
現在是什麽情況呢?于思奇也不了解。
他現在唯一能夠明白的,就是自己的腦袋,好像沒之前那麽痛了。
不過他自己現在到底在哪,他暫時還沒有任何的印象。就是隐約感覺到自己有點難以呼吸,好像被誰埋在了地裏似的。
想到此處,于思奇開始拼命的用自己的雙手去周圍的泥土。他之所以沒有一開始選擇從正上方去入手,這是因爲他很久以前,碰巧在某本書裏見到過‘千萬不要挖自己上邊土的一個介紹’。至于具體内容,以及到底是什麽類似的書籍,他現在其實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于思奇隻知道自己挖了很久很久,一直把指甲給挖斷,指尖都挖破了皮,才終于感受到一股新鮮的空氣,鑽進了自己的鼻孔之中。
正式這份來自空氣的刺激,于思奇又咬了咬牙,加了把勁...才把手臂伸出了地表。
從地下鑽出來的時候,于思奇雙膝跪在自己剛剛出來的洞口附近。仰面朝天,盡量張開着自己的嘴巴,貪婪的呼吸着‘随處可見’的新鮮空氣
待他恢複了差不多之後,于思奇甩了甩自己指間的泥土。
這個時候,他驚訝的發現,原本理應被佩戴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是被人給奪走了嗎?難道說,自己已經失敗了?兜帽男連自己的戒指都能夠搶去嗎?’
于思奇飛快的想象着這裏面的種種可能。每一種,都讓他被迫觸及到一個更加深層的概念——安神父和宮辰,他們怎麽樣了?
擔憂、顧慮、悲傷、悔恨和自責。甚至還有一些于思奇都說不上來的情感,一下子全都從他的心底湧現了出來。
他想要大聲哭泣,可是卻苦于自己的嗓子無比的嘶啞。他想要放聲大嚎,卻驚奇的意識到自己竟然連舌頭都沒有了。
恐懼再度開始蔓延到于思奇的身上,一點又一點,不斷地侵蝕着他的骨髓。
他還從未經曆過如此慘烈的失敗,不光丢失了戒指,甚至連自己的舌頭都被對方給割掉了。
這種低落的情緒一度在于思奇的體内爆發了許多次,每一次都能夠讓他痛不欲生。他想過‘死’,可是一想到自己連深埋在地下都能夠堅強的爬出來。
這種境遇,又算得了什麽呢。
心情再度恢複正常的于思奇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長期跪倒在地的他,幾乎差點就快忘記該怎麽站立了。
就在他決定前去尋找安神父或者是宮辰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正好拉在了離他爬出來的洞口不遠處的一塊墓碑上。
那上面,赫然寫着:“安小北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