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之後,于思奇卻意外的被某些從掌心傳來的刺痛感給驚醒了。
等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是化身成爲繃帶人的砰嘎,剛剛用他的指尖戳了一下自己。
“抱歉,我真心希望有更好的方式來叫醒你。”
砰嘎的出現其實對于思奇來說,已經不能算作是什麽讓人驚訝的事情。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于思奇很不喜歡這種叫醒自己的方式。
“大半夜的,你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嗎?”
于思奇捂着自己的嘴巴,盡量不讓從腹腔裏發出的哈欠聲,驚醒到其他人。
“就一會兒。請麻煩你跟我來一下,好嗎?”
砰嘎非常禮貌的将于思奇從睡墊上拉了起來,并把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給帶到了吊腳樓的頂層陽台。
被夜晚的冷風吹過面頰之後,于思奇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看着繃帶人,問出了自己最想要問出口的問題:“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讓你必須吵醒我呢?”
“不是我想打攪到你的正常睡眠,而是它。”砰嘎從懷中摸出了一隻渾身黑漆漆的渡鴉,說:“你可以開口了。”
砰嘎這後半段話顯然不是說給自己聽的,于思奇很清楚這一點。
不過他又有點納悶,爲什麽砰嘎要讓一隻渡鴉開口說話呢?
“嘿,我想先對你說聲抱歉,如果有效果的話。”
從渡鴉嘴巴裏傳來的人聲,于思奇很有印象。
這不就是阿爾伯特那家夥的聲音嘛!
“是你?”
于思奇微微有些驚訝。
“我的聲音聽起來還清晰嗎?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阿爾伯特回避了于思奇提問,反問起他那邊的感受如何。
“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于思奇借着發音時的片刻停頓,來抒發一下自己當前的情緒狀況。
“看來你起床氣還挺大的。不過這也難怪,誰讓你們都忙乎了一天呢。”
阿爾伯特扭動着自己的脖子,宛如黑色珍珠一樣的雙眼,在小小的眼眶裏轉悠了幾圈。
“說吧,你這回特意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于思奇斜靠在陽台的邊緣,歪着頭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來傳達善意的。”
替阿爾伯特傳遞消息的渡鴉撲騰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原地轉了一圈,說。
“‘善意’?該不會又是什麽可怕的陰謀吧?”
于思奇滿目懷疑的神色,盯着這隻渡鴉問。
“我知道你一定會這麽去理解。畢竟之前的事情,确實給你帶來了一些不好的影響。其實我一直很想就此來向你道歉,但是我很清楚,即便真這麽做了,也未必能夠獲得你的理解。
所以呢,我打算采取更爲直接的方式。那就是——最大程度的,釋放‘善意’。”
這隻負責傳遞消息的渡鴉在說話的時候,手舞足蹈的樣子,很有一種阿爾伯特的形态在裏面。
“你想釋放‘善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何必牽扯到我這呢?再說,這些人裏面,我又不是什麽能做出決定的‘重要人物’。要是真想改善你和我們之間的關系,你應該抽時間跟安神父說這些才對!”
于思奇的倦意再度的湧上了心頭,有些想打瞌睡的他,甚至都打算直接掉頭回去睡覺,懶得搭理這種事情。
“你說的一點沒錯,可是我并不打算這麽做。”阿爾伯特說完有些拗口的話之後,又抛出了一條還算勁爆的消息:“現在是淩晨兩點二十一分,再過三個小時二十六分鍾,也就是五點四十七分的時候,太陽将會出現。當然,這是正常狀态下的日出狀況。遺憾的是,根據我這邊剛剛得到的數據顯示,從今天開始,這片土地之上,恐怕再無太陽升起的現象了。”
“不管你說的内容是真還是假。我隻想問一件事情,你現在告訴我這個,有什麽意義嗎?”
于思奇強忍着額頭傳來的疼痛感,用手抵着自己的腦袋問。
“理論上來說其實并沒有什麽意義,我指的是對你而言。不過我想,如果你願意适當的将這些消息分享給那位聰明的神父,他應該能夠有所發現吧。”
這隻渡鴉在說完這些話之後,轉過身去,向砰嘎鞠了個躬。然後就扇動着自己的翅膀,朝着漆黑天幕飛去。
看着那隻已然飛走的渡鴉,于思奇随口說了一句:“我還以爲你會阻止它離開呢!”
“我确實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那樣做對你我來說,并沒有任何的意義所在。畢竟,渡鴉本身,終究還隻是一隻渡鴉而已。”砰嘎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于思奇的肩膀,說:“現在,你不想回去補充一下睡眠嗎?”
“喔...當然...爲什麽不呢?”
于思奇又打了幾個哈欠,帶着倦意朝樓梯走去。
就在他剛下了幾個台階的時候,于思奇突然意識到,在最底下的台階處,站着一位他很熟悉的人。
“我沒有料到你還有喜歡半夜去上面吹風的嗜好...不過我猜,這應該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安神父迎面朝他走來,目光很明顯的穿透了他的身體,直達砰嘎的身上。
“當然不是我了。對了,神父你怎麽起來了?”
于思奇在爲自己辯解之餘,順帶還反問了對方一句。
“年紀大了,就喜歡在半夜的時候,去一趟洗手間。結果剛打算這麽做,就發現了有人‘不見了’。這可差點把我給‘吓尿’了。”
安神父摟着于思奇的肩膀,眼睛依舊還在盯着他身後的砰嘎。
“我本以爲...神父你不會醒來的這麽快。”
被安神父一直盯着看的砰嘎緩緩地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那看來我這泡尿确實出現的不是‘時候’。”
安神父一臉平淡的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
砰嘎有些理虧的低下了自己的頭。
“很顯然,我也不是。”
安神父剛說完,就看到砰嘎的繃帶人化身,再次轉變成了一把令人無比熟悉的武器。
隻不過這一次,安神父似乎沒有讓于思奇,撿起它來。
而是直接催促的對他說:“快去睡吧,正常的休息對身體健康還是很有幫助的。”
“那你呢?”
于思奇聽從了神父的安排,同時也試着問了一點自己想問的問題。
“我?當然是接着把之前沒有排洩掉的水分,給它正常的放掉啦。要知道,我現在已經隐隐感覺到自己的膀胱,都快炸開了。”
安神父的回答雖然看上去無懈可擊,可于思奇在重新躺下的時候,卻始終覺得這有點像是一出‘謊言’。
隻不過,對他這位急于進入夢鄉的人而言,這已經不是什麽很需要在意的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