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前往營地的路上,于思奇等人已經從逐漸沙漠化的道路中,察覺到了某些必要的信息。正是提前有了這部分的鋪墊,他們才沒有被眼前這一望無盡的黃沙給震撼到。
不過話雖如此,宮辰這家夥還是免不了因此而發出一些個人的牢騷。
“我說神父啊,你确定沒走錯路嗎?我怎麽感覺這麽繼續下去,我們就快進到沙漠裏了。”
“你應該慶幸不是你來帶路,不然我們的情況多半會更加糟糕。”
安神父俯身把手插進沙地裏,嘴上念了幾句拗口的咒文。随着一道金光從他的掌心飛出,很快一條金黃色的直線出現在了他們的正前方。
看了看那條直線所延伸的方向,于思奇禮貌的問了一句:“這是否意味着,我們正走在‘正确的方向’?”
“還有不到一公裏的路程了,大家都加把勁吧。”
安神父點了點頭,同時激勵了一下大家。
于是,在他的鼓舞之下,于思奇等人終于找到了軍隊駐紮的營地。
此時此刻,這個地方已經完完全全的覆蓋在了黃沙之下。不僅如此,于思奇還驚訝的發現,曾經那些活生生的士兵們,如今已經徹徹底底的沙化了。
沒錯,不論是站崗放哨的門衛,還是裏面來回巡邏的士兵。他們的外觀和形态都已經跟于思奇等人之前解決掉的沙人,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别。
硬要強行挑毛病的話,大概就是這裏的沙人,還保持這身着衣裝的‘本能習慣’吧。
這點,反正有點讓人毛骨悚然的意思在裏面。
“我的天呐,他們這是...怎麽了?”
藏身在一處山丘之上的他們正在努力消化着自己的這一發現,宮辰這家夥則很自覺的掏出了他那架高精度和高倍數的望遠鏡,正在對營地做進一步的觀察。
“應該是被某種可怕的力量所影響到了。不過如此規模的‘腐化’,我也是頭一回見到。”
安神父的表情非常的凝重。
看的出來,神父顯然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不然一向沉着穩健的他,不可能立刻就露出這種有失風度的神态。
“他們,是不是都沒有辦法變回人了?”
于思奇的目光在營地裏那些沙人的身上來回遊走着。
“是的,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因爲這種程度的改變,是不可能逆轉的。即便就算是吾主親臨此地,也未必能夠拯救這些可悲之人。”
安神父慢慢地的跪在了地上,将懷中的經書平放在了他的跟前,念起了一段複雜的禱文來。
雖說于思奇不太清楚關于宗教方面的儀式,但他還是能夠從神父的行動上推斷出,他或許是在爲這些‘枉死之人’做一點點個人的補償。
“調查的怎麽樣了?”
于思奇轉過臉去,看着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情況的宮辰,問。
“不怎麽樣。我剛剛确認過了,這地方沒有一個‘活人’了,除非你想把那些會走路的沙子也算進去。”
宮辰放下望遠鏡的時候,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并且非常‘熱心’的把望遠鏡遞了過來。于思奇因爲知道,這是使用這玩意的‘代價’之一,所以很機智的選擇了拒絕。
“沒必要再讓我看一遍,我還能不相信你嗎?”
于思奇的話令宮辰有些得意,這家夥甚至嘴角微翹的說了句:“那倒是,咱倆誰跟誰呢!”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安神父從地上站了起來,并對他們露出了一絲歉意。
“沒事沒事,不過才耽誤了幾分鍾而已。畢竟你做的事情對他們來說,還是很有意義的。”
宮辰擺了擺手,大大咧咧的說。
“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并沒你想的那麽高尚。這種儀式,充其量不過隻是人們在尋求慰藉的時候,所能夠找到的一種比較容易實現自我的方式罷了。就像古代的祭祀,那種儀式感所能夠帶來的意義,遠遠勝過其價值...”
安神父說着說着,突然打住了,他先是把頭轉到于思奇所在的方向,然後再越過他的肩膀朝那邊望去。
因爲他的這種奇怪舉措,于思奇和宮辰也紛紛把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起初,他們什麽也沒有看到。
無盡的黃沙讓于思奇甚至産生了是不是安神父又‘多心’了的錯覺。可緊接着,他就看到了一輛馬車。
對于這輛馬車,于思奇可以說是一點也不陌生。
那不就是季先那家夥的祖傳馬車嘛!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季先那小子的車吧。這麽說來的話...勿憂行那家夥搞不好在車上呢!”
宮辰喃喃自語的說出了于思奇想要說的話。
“看來,不止是我一人對這地方感興趣啊。”
安神父感慨了一聲,然後示意他們過去跟對方見一見面。
事實上,在他們走下山丘的時候,那輛馬車也差不多停靠在了他們的身旁。
伴随着車門的開啓,于思奇見到了一位外型有些落魄的家夥。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剛好開口說了句話,恐怕于思奇很難會把他跟之前那‘意氣風發’的季先串聯到一起來。
“我得說,能夠再次見到你們幾位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胡須拉渣的季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那快要打結的頭發,露出了他那張有些憔悴的臉蛋。
“你是不是經曆了什麽?我能夠在你的身上,感受到某種殘餘的印記。”
安神父伸出手,在季先的周圍揮了揮。結果卻出現一些非常詭異的現象,神父的手明明隻擺動了兩次,可是在衆人眼中,卻出現了至少兩位數的殘像。
“不愧是神父,我就知道你能夠看出這一點。”
從馬車中跳下來的第二個人便是勿憂行。和季先那般落魄的相比,他倒是并未受到太多的影響。隻是在衣着方面,沒有之前那麽的整潔。
“你的那位副主任呢?他怎麽沒跟你們在一起?”
安神父的目光在勿憂行身上停留了幾秒鍾之後,又重新移回了季先的身上。
“副主任他...他死了...”
季先的語氣突然有些哽噎。
真是難得,明明在于思奇認知裏,他總是被巴斯德那家夥給欺負。可在談及到對方的遭遇時,他卻意外的動了感情。
“我滴乖乖...這可真是個怪吓人的消息。”
宮辰随口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可以嗎?”
安神父一邊安撫這季先,一邊用平靜的語言向他提出了問題。
“那你可得拿你們的故事,當作‘籌碼’來交換才行。”
勿憂行特意提了一句,他的話讓本來打算直接開口的季先,把即将說出口的内容給吞了回去。
“成交。”
安神父點了點頭,示意季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