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于思奇大緻的猜到了‘地殼運動’會對地表的環境和生态,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改變。
但是當他跟随着安神父等人,一同離開那處‘隐藏之地’,回到現實世界時,于思奇還是因爲眼前的種種景象而露出了詫異之色。
曾經的溪流,如今已然成爲了一片湖澤。原先可供人們踏足行走的陸地,也因爲大面積的塌陷而形成了類似瀑布一樣的景觀。
當然,這還不是最爲關鍵的。
真正令于思奇,乃至其他人都有點難以接受的是,此時此刻的他們竟然完全沒辦法在這片區域裏,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這意味着他們接下來大概會在數秒之内,從高處落入水中,并且被湍急的水流給沖到下遊去。
不過說到底,這其實是正常人在面對這種情況時的反應。
可他們這裏頭,又有幾個算是‘正常人’呢?
于是乎僅僅隻是在彈指一瞬間,包從心就讓一根粗壯的浮木,從水中飛出,并且剛好在他們即将落水的附近,接住了他們。
随後,他又對浮木中間那一小部分,進行了稍加改進,很順利的給他們弄出了一些簡易的座位來。
這下,他們這群人姑且算是有了條可以在水中自由穿行的‘船隻’了。
隻不過這人啊,一旦安頓下來之後,就會嘗試着思考。而一大堆人嘗試思考的後果,就是讓本來還算和諧的氛圍,又一次碰撞出了名爲‘分歧’的火花。
這件事情,恐怕還得從最開頭說起。
當他們全員都坐在浮木構成的舟船上,順流而下的時候,安神父便開始和包從心進行了一次類似交換情報的溝通。
雙方分别得知了自己過去在分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同時也清晰透徹的将一些本來就有牽連的細節,給串聯了起來。
比如掉在水裏的魚線,那是他們之前在襲擊來臨之前用來消遣的證據。
又比如阿爾伯特爲什麽會跟安神父同行,這裏也做出了相應的補充。
雖然在涉及到于思奇的那部分,安神父做出了一定的‘删減和修正’,但包從心他們似乎并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對神父等人擅自離開大營這件事情,稍稍有些不滿吧。
至于接下來,那就是本次‘分歧’的真正關鍵所在了。
在安神父試圖讓包從心認識到,這些頻繁的‘地殼運動’并非是自然現象,而是人爲造成的時候。
他得到可不僅僅隻是質疑的目光,還有一些像是在說‘你在開玩笑吧’之類的眼神。
“并非是我不想聽你的,神父。可問題在于,你自己也看到了,此等威力之下的‘結果’,你把它歸納爲‘人爲’?”
包從心看似理智的反駁道。
“不光是‘人爲’,而且是你我都很熟悉之人所爲。”
安神父簡單的說。
“誰?你該不會是想說‘黃尊義’這三個字吧。”
包從心就問了一個字,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看來你還沒有傻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呢,包處長。”
安神父稍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的話令一旁的芬娜皺起了眉頭。
“我承認那家夥确實一肚子壞水,就算是幹出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那也是非常符合他的個人作風。但是你硬要把這種明顯像是地震的天災,強行往人禍上靠。說真的,我都開始有些想爲姓黃的喊冤了。”
包從心沒好氣的擺了擺手,顯然認爲安神父有點單純的想太多了。
“看來你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
安神父揚了眉毛,睜大着眼睛,看向包從心。
“别用你那雙‘鷹眼’看着我了,你知道我不吃這一套。是的,我就是你口中所謂的‘不見兔子不撒鷹’。怎麽說,要是想說服我的話,我奉勸神父你還是準備好足夠的證據再來嘗試吧。”
包從心一手托舉着自己的腦袋,一手插在腰間,眼睛慢慢的閉合了起來。
“你知道你這是在葬送自己的未來嗎?”
安神父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我很确信自己不會因爲少聽了一句神父你的話,就丢失了自己的未來。現在,如果你沒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我想稍微休息一下。
說實在的,昨天的宴會确實有些瘋過頭了。”
雙眼緊閉的包從心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然後就低垂着腦子,像是在打盹。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麽的嚴峻?”
安神父厲聲問道。
結果包從心壓根沒有回應他,還是芬娜接過話說:“我建議你還是别去打攪他休息了,他累了。”
“顯然如此。”
安神父語氣生硬的說出這四個字之後,也不再出聲了。
随後的一段時間裏,他幾乎沒有跟任何人說話,隻是一個人在那裏靜靜地思考。他那輪廓分明的側臉,在于思奇看來,多少顯得有些孤獨。
不知爲何,于思奇意外的好像能夠和神父的這份情感取得共鳴。這種不被理解和接受的感覺,于思奇甚至一度因此而産生了胸悶氣短的‘臨床反應’。
好在,他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并且也深深的意識到,貿然卷入他人的情感,似乎不是一件‘理智’的行爲。
完完全全的舒出胸中的那口悶氣後,于思奇發現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等他擡頭尋找那目光時候,他見到了安神父的那雙明亮的眼眸。
“你似乎又有所‘長進’呢!”
安神父往于思奇這邊靠了靠,說。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到的。隻是...突然好像和某種情感取得了共鳴一樣...”
于思奇小聲的解釋道。
“這說明你的精神力量比我還要強大,因爲隻有這樣,你才能夠接受到我的情感波動。”
安神父一臉淡然的說。
“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
于思奇知道這是在稱贊自己,可他也清楚...自己這邊那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
“說真的,難道你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有多麽的‘不可思議’了嗎?我還以爲你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呢!”安神父用認同的目光看了看于思奇,然後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去把宮辰叫上,我們差不多...也該辦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