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話的謝寶珍站在那裏,手裏正拿着幾束像是剛剛采摘下來的鮮花。如果你仔細湊過去細嗅的話,甚至還能夠聞出淡淡的花香,以及來自她身上的那股少女般的清香。
毫無疑問,從她剛剛問出口的提問來看,她顯然沒有預料到于思奇等人的‘到來’。
“說來話長,冒昧的問一句,其他人呢?”
安神父稍微打量了一下離他們不遠的謝寶珍。
平時總愛穿居家服,把頭發紮起來的謝寶珍現如今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光将那頭平常都很少打理的頭發弄得柔順光滑。就連衣着,都好像穿的比過去得體了許多。更不用提她爲了改善自己的形象,甚至還畫上了眼影和美妝。
“他們在那邊的城堡裏休息,昨晚的宴會把很多人都折騰壞了。”
謝寶珍轉過頭,順着她的目光,于思奇注意到了在花園的另一側,似乎有一座巨大的城堡。
那高大的城牆和塔樓,甚至都快直達雲霄了。
‘見鬼,自己之前怎麽完全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呢?不應該呀!’
于思奇的納悶很快被阿爾伯特的話給打消了。原來,他們之所以沒有立刻就察覺到城堡的存在,是因爲他們的到來并沒有得到這個地方的許可。
換句話說,他們其實有點像現實世界裏的‘偷渡客’,是還未拿到認可的存在。
“你們還有心思開宴會?我的天呐,這都什麽時候了。”
宮辰嘟起了自己的嘴巴,說。
“要不然的話,你認爲我們該怎麽做呢?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句話叫‘及時行樂’嗎?”
被宮辰這麽一說,謝寶珍滿臉羞紅的瞪了他一眼,開始了反駁。
“還沒到棄牌的時候吧?”
安神父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把目光移動到了朝他們一路小跑過來的施易哲。
“小安...真的是你...我還以爲你們已經...真是太好了...”
施易哲非常熱情的給了安神父一個擁抱,随後又很客氣的跟于思奇握了握手。輪到宮辰的時候,他隻是點了點頭,就指着阿爾伯特問:“請問,這位是?”
“我叫阿爾伯特,你不必介意我的存在,我很快就會離開。”
阿爾伯特禮貌的做出了回應。
“來都來了,要不進來坐一坐?”
施易哲伸出了手,似乎想跟阿爾伯特深刻的交流一番。不過後者似乎不太感興趣,隻是草草地跟他握了握手就謝絕了邀請。
“還是别了。說實話,我目前的身份和立場都決定了我不适合跟諸位進行友好且深入的‘交流’。”
阿爾伯特一邊露出了微笑,一邊看着另外一波人也朝着他們走來。
現在的情況确實有些特别,人們紛紛的走出城堡,來到了花園中跟安神父等人見面,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情況一樣。
“我就知道像你這種人不會輕易死掉的。”
身着襯衫和西褲,腳上還踏着一雙擦得油光發亮的皮靴的包從心來到了他們的身邊,表情微妙的看着于思奇等人。
“借你吉言,我确實沒那麽容易就回歸大地。不過從阿珍的話語中,我似乎得知了一個很讓我意外的消息。
難道說,包處長已經選擇了‘放棄’嗎?”
安神父說話的時候,目光越過了包從心的肩膀,注視着更多朝他們這走來的人。
“她...呵...我不知道她對你說什麽...但是我敢肯定,你一定是誤會什麽了。”
包從心到底是精通話術的人,在‘油腔滑調’方面,那絕對是一流的‘高手’。
“我真誠的希望這僅僅隻是一場誤會。不過,我卻在你們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令人不快的決定。
雖然被隐藏起來了,但我還是能夠察覺的到。”安神父剛說完,就聽見謝重貴喊了一句:“真的是你呀,神父!”
“是我,看到你們一切都安好,我這邊也算是稍稍放心了。”
安神父善意的點了點頭。
“可是你的‘不請自來’,卻讓我們這些人無法徹底的‘安心’。”
芬娜冷眼看着安神父,語氣上顯得很是失禮。
“芬娜...别一來就這麽的‘有失禮數’。”
包從心小聲的在一旁勸說着,可惜收效甚微。
“不知我的到來,是打斷了你們‘及時行樂’的計劃呢?還是破壞了你們‘夜夜笙歌’的想法?”
安神父和顔悅色的看着芬娜,問。
“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假如神父你隻是和你的那兩個小跟班來到了這裏,倒也罷了。
但是你偏偏不!
你非要和這個家夥,一同出現在這裏。
試問,難道不是你該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芬娜沒有顧忌包從心的拉扯,直接将其推開,走到安神父面前,指着他的鼻梁。
“我不明白。”
安神父坦言道。
“聰明如你都不明白嗎?我看你是不想‘明白’吧!行,我就在這把事情給挑明了吧。
你身邊的這位叫什麽,我雖然不知道。但是他的那些所作所爲,我和包處長,可是一清二楚。”
芬娜把手指移動到了阿爾伯特的面前,咄咄逼人的說道。
“他做了什麽?”
于思奇不解的問了一句。
“他做了什麽?”芬娜鹦鹉學舌般的重複了一句于思奇的發問,然後很不客氣的甩了一句話給他:“你爲什麽不問問他自己,看他願不願意說出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
“我隻是奉命行事。”
阿爾伯特輕描淡寫的給出了回應。
“正是他口中的‘奉命行事’,讓我們隻能放棄掉原本的現實,被迫躲進這個拼湊出來的‘世界’。正是他口中的‘奉命行事’,令我們失去了一切的念想,隻能在這裏‘醉生夢死’。正是他口中的...”
芬娜态度激烈的說着那些就算是宮辰都能夠聽懂的意思。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包從心給打斷了。
“夠了,芬娜...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之前有談過的,這不是重點。”
包從心把雙手放在芬娜的肩膀上,用力壓制着她。
“這确實不是重點。但問題是,當他開着那些會在天上行走的船隻,對我們進行物理層面上的打擊時。我們難道不應該問一句話,爲什麽神父和他的小跟班們會跟他一同出現嗎?
難道說,你們真的就能夠容忍這樣的情況出現嗎?”
芬娜歇斯底裏的架勢讓人有些不忍,于思奇當然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了,因爲這點從安神父現在的表情中就能夠看出個大概。
“你似乎對我們有所隐瞞呢,阿爾伯特。”
安神父轉過臉去,目光冰冷的看着阿爾伯特。
“話雖如此,可是你們這一路上,不也沒有問過嗎?”
阿爾伯特這話更是激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滿。
原本還和安神父靠得很近的施易哲一把将謝寶珍拉開,站到了離他們一米多的位置,說:“小安,你們居然已經開始‘并肩同行’了嗎?”
面對這樣的質問,安神父隻能誠懇的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認了,那就意味着當下的處境會變得更加微妙。
但他确确實實沒有料到,一切竟然會是這樣的發展。
或許,這才是阿爾伯特這一次爲什麽會主動現身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