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奇原本還以爲,自己既然破除了幻術,那多半就應該能夠很順利的回到神父的身邊才對。
結果當他真将幻術解除掉之後,卻意外的發現自己依舊還在那空無一人的樓層之中。
雖說現在黑暗已經消散,可四周這死寂般的氛圍,多少還是讓人有些不快。
行走在空無一人的樓層裏,于思奇不出意外的注意到了下樓的路已然被完全給堵住了。除非他執意從十幾米的高處跳下,否則看來他似乎隻有‘繼續向上’這一條路可走了。
‘到底是上還是下?’
于思奇猶豫了片刻,他覺得既然對方這麽明顯了,不妨索性看一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來到四樓的時候,于思奇幾乎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就能夠看到。這一整個樓層裏,除開最裏面的房間還有一點點餘光從房門的縫隙之間,照射到走廊之外,其他的房間幾乎都是漆黑一片。
‘已經這麽明顯了嗎?’
于思奇當然知道這絕對是對方有意爲之了,可眼下他似乎并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
在走到那間屋子的大門處時,于思奇擡頭看了一下挂在門口的标牌,上面赫然寫着‘院長室’三個大字。
這說明了什麽?
于思奇顯然無從很快的得知這一點。
不過,他知道隻要推開這扇虛掩的房門,就能夠‘不出意外’的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起碼他内心是這麽期盼着的。
結果,當于思奇推開房門之後,卻非常驚訝的看着阿爾伯特正端坐在一張‘人體工學椅’上,看着自己。
雙方彼此對視了一眼後,互相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鍾的時間。
後來,還是阿爾伯特率先張開了嘴巴。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晚了那麽一點時間。”
阿爾伯特雙方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看着于思奇說。
“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嗎?”
于思奇直接奔向了主題。
“當然不是了。我不否認自己确實‘别有所圖’,但我可以保證,那些該死的‘幻象’絕非我弄出來的。”
阿爾伯特站起了身,不得不說他這一身醫生裝束的行頭,看上去顯然要比之前的那種‘高大上了不少’。他指了指屋子裏的另一張椅子,示意于思奇坐下說話。
“那你可得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于思奇沒有理會他的建議,而是單獨靠在了離門最近的櫃子上,看着他。
“這很容易就能夠實現。問題在于,你真的打算從我這得到答案嗎?”
阿爾伯特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并翹起了二郎腿。
“你覺得眼下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于思奇身體稍微後傾了一點,把身體的大多數重量都壓在了櫃子上。
“這倒也是。好吧,看在你終歸還算到了這裏的份上,我就稍微給你說點事吧。你看,我比你們所有人都先來的這裏,對嗎?”
阿爾伯特單手放在桌子,用指尖輕敲了幾下,說。
“不錯,我們之前也是因爲看到了你進入了這間‘鬼屋’,才跟過來的。”
于思奇點了點頭。
“那你們應該很清楚我既然敢一個人來,那必然是胸有成竹吧?說實在的,對你們來說可能是困擾的幻術,對我而言不過就隻是孩童之間的戲法罷了。”
阿爾伯特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着自信。
因爲之前于思奇就曾從安神父口中得知過這方面的内容,所以此時此刻他在聽到阿爾伯特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隻是再度意識到安神父的推理技巧确實有點厲害。
“透過事物的本質去看待事物,顯然要比隻專注于表象要強上許多。就像在你們眼中,或許會人爲自己來到了某間廢棄的療養院。而在我這,不過隻是另一個人爲搭建起來的‘舞台’。
其實對于這種類似的情況,隻要你找準了思路,很容易就能夠繞到後台來的。”
阿爾伯特用手輕拍了一下面前的辦公桌。
原本還是‘死物’的它很快在于思奇的眼皮底下,變形成了一隻黑色的獵豹。它先是沖着于思奇露出了自己鋒利的獠牙,接着就用自己的腦袋去蹭阿爾伯特的褲腿了。
“你是怎麽辦到的?”
親眼看着桌子變成動物的于思奇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驚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向阿爾伯特發起了提問。
“正如我剛剛說過的一樣。隻要...‘找準了門路’。”
阿爾伯特诙諧的笑了笑,然後就摸了摸獵豹的腦袋,讓它自個出去溜達了。
“能教我嗎?”
于思奇問了一句他自己都覺得很‘愚蠢’的問題。可就在他打算收回的時候,阿爾伯特竟然爽快的答應了。
“當然可以。”阿爾伯特在椅子上轉動了四十五度,歪斜着自己的腦袋,說:“但在此之前,我有個不情之請...是關于那位‘皇帝陛下’的...”
“你認識他嗎?”
于思奇很少和别人談論過關于‘羽’的問題。事實上,也沒有多少人會跟他聊着個。
所以,當阿爾伯特提出條件的時候,于思奇内心沒有一絲拒絕的意願。反而,有那麽一丁點小小的‘期待’。
“喔...實不相瞞,我們以前曾經認識...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彼此鬧出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分歧...所以,我一直想...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他親自談一談當年的事情...算是做個了結吧...”
阿爾伯特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态度非常誠懇的看着于思奇。
“我不能保證他一定會回應我,但是我可以試着嘗試一下。”
于思奇能夠從阿爾伯特的表情中感受到他的那份‘真誠’。再加上他自己也的的确确挺希望能夠順道知道點什麽的,所以在答應這個請求的時候,幾乎都沒有産生任何的猶豫。
試着将自己的意識沉澱下去,于思奇很快就來到了穹頂之下的某一處。不過,理應坐在椅子上的羽,卻不見了蹤影,讓他有些意外。
好在,正當他左顧右盼的時候,羽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回去告訴那個阿爾伯特,我跟他之間沒有什麽好聊的。如果真想聊的話,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再聊不遲。”
羽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坐回了椅子上。
與此同時,于思奇能夠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正在驅逐着自己。
很快,他就回過了神來。
阿爾伯特依舊坐在那裏,看着自己。不過,從他的眼神來看,他似乎已經知悉了自己的期待沒有得到所謂的‘回應’。
“沒有成功嗎?這也難怪...”
阿爾伯特沒有責怪于思奇的意思。相反,他獨自把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裏,語氣有些哽咽。
“他說跟你沒有什麽好聊的。如果真想聊天的話,可以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再談不遲。”
于思奇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阿爾伯特聽完之後,不光沒有表現的失落,反而還高興的站了起來。
“陛下他...真的這麽說了嗎?太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阿爾伯特的反常舉措讓于思奇有點不太适應,他不清楚這到底是真的‘破涕爲笑’呢?還是單純的‘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