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巍峨的群山現如今已然垮塌成了一堆又一堆的亂石,原本還算頗有意境的山澗也在頃刻之間,就化成了深不見底的溝壑。
這就是于思奇從洞内爬出來時,雙眼所能夠看到的景象。
确實給他帶來了一點震撼,不過更多還是那份‘劫後餘生’的小确幸。這點放在宮辰身上,更是明顯的不行。
“我擦咧,剛剛的地震未免也太猛了點吧!”
宮辰表情誇張的驚呼了一聲。
“如此聲勢壯大的‘地殼運動’,确實有些過于反常。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絕非正常現象。”
安神父四處看了看,說。
“難道神父的意思是,姓黃的拿到了‘天之杯’?”
于思奇一臉驚訝的問。
“恐怕也隻能是非常強大的物品,才能夠造就此等規模的破壞了。畢竟說到底,這已經超過了一般‘地殼運動’所能夠造成的規模了。”
安神父滿是擔憂的看着周圍的破敗景象,眼神中充滿了少見的憂愁。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是去尋找‘天之杯’的下落,還是去跟大夥會合呢?”
于思奇提出了兩種可能,哪一種都算不上好的提議。
“我想先下山看看,再做決定。”
安神父沿着略顯陡峭的山體,向下方滑去,整個過程非常的‘優雅’。和神父如此灑脫的方式不同,宮辰這邊則顯得謹慎許多。隻見他先是從褲兜裏摸出兩把登山鎬,然後将其中一把遞給于思奇說:“眼下山體結構尚且不穩,哥們你等下可要多加小心啊!”
說完,他就開始小心翼翼的向下方移動了。
面對宮辰這般過于正常的方式,于思奇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他隻是一言不發的朝下方躍下,然後騰空而起,很快就追上了神父的步伐。
在看到于思奇竟然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下山之後,那邊還在一步一挪的宮辰心裏叫一個氣呀。
“早知道就不給你登山鎬了!”
聽着宮辰那頗爲幽怨的喊聲,飛在半空中的于思奇看了一眼手上的‘玩具’,笑着回應道:“沒事,我先替你保管一下。”
最先落地的是于思奇,這點就算是安神父的身手再怎麽敏捷,他也無法跟一個完全無視重力的人相提并論。
最慢的無疑是宮辰了,這家夥那是活生生的讓于思奇和安神父在底下等了他快二十分鍾才等到。
不過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裏,他們也沒有完全的閑着。
畢竟眼下就隻剩下他們師徒倆在這裏,周圍的環境又十分的靜寂,顯然很适合讨論一下平常沒有功夫和機會聊到的話題。
比如關于如何去對待另外一個來自未來的自己,安神父似乎有不少話,想要跟于思奇好好的聊上一聊呢。
“我知道眼下有很多令人頭疼的事情,也很清楚有很多事情都更應該拎出來說清楚。但我現在最想知道的,還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這些事情結束之後,你的那位‘來自未來的自己’,該如何去處理呢?”
安神父目光清澈的看着于思奇,後者也看着他。
“說實話,我不知道。我一直...沒怎麽考慮過這個問題。”
沒有任何頭緒的于思奇決定還是先實話實說比較好。
“是沒時間考慮,還是壓根就沒去考慮。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安神父稍微靠近了一點,語氣上也更溫和了一些。
“大概就是神父你認爲的那樣吧。我得承認我這一路上,想的都是眼前已經發生的事情。對于那些自己不了解的領域,我通常很少去把重心放在那裏的。”
于思奇希望自己的解釋聽上去更有說服力一些,可惜沒有辦到。在聽完他的解釋之後,安神父背過身去,說:“你已經算是踏足過時間,這個‘禁忌’的領域了。能夠走多遠,我等平庸之輩屬實幫不到你任何忙,你必須得自己去探索和挖掘,才能有所成長。
當然啦,如果這次的事情能夠完美解決的話,我或許能幫你找個這方面的行家。”
“神父還認識其他的‘時間行者’嗎?”
沒有受到責備的于思奇不光有一點點驚訝。更多的,還是一份難以言表的期待。
“你把‘時間行者’看得也太随便了吧。事實上,在已知的‘官方記錄’裏,‘時間行者’從來都不是一個頻繁出現的稱呼。
至于那些能夠自由操控時間的存在,無非隻是一些涉及過‘禁忌領域’的狂徒罷了。
而我所認識的那一位,恰好就是這一類型。”
安神父一說完,就注意到于思奇臉上的那份狂熱漸漸轉化成了落寂。再結合他說出的那句:“是嘛,我還以爲能夠找到跟自己一樣的存在呢。”安神父竟然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莫名的孤獨,這份孤獨就猶如盛開在深潭裏的蓮花。隻此一朵,絕無其他。
稍稍有些被這份情感所影響到的安神父努力穩住了自己的心思。他在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對于思奇的精神力量感到一絲羨慕。
要知道,很少有人能夠動搖他的心神了。而自己的學生,僅僅隻是在不經意間發出的情感,就足以讓自己差點看到它的‘具現化’。
“你還好嗎,神父?”
察覺到神父有些失神的于思奇,抛開了他那些負面的情感,專注于眼前的事物。
“抱歉,這年紀一大,就容易多想。那個,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安神父其實并沒有健忘,也沒有缺失記憶。但他還是覺得,這麽做能夠更好的緩和一下尴尬的氛圍。
“你好像提到了自己的朋友,據說是一位涉及過‘禁忌領域’的狂徒。”
于思奇非常聽話的将話題倒了回去,他們很快又接着之前沒有聊完的話題繼續了。
“是的,我确實是有這麽一位朋友。不過那家夥生性古怪,這也是爲什麽我之前從未向你提及過的‘主要原因’。”安神父說着說着,突然擡起頭,看着離他們大概還有十米不到的宮辰,說:“不得不說,美妙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不是嗎?”
“是呀,又到了該聽人抱怨的時間呢!”
于思奇很識趣的笑了笑,站到了一旁,等待着宮辰的‘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