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江恒的故事之後,于思奇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回到了那座神父曾經考慮過想要毀掉的鋼橋旁。
看着對岸那些依舊停靠在那裏的車輛,于思奇的心中有一點感慨。
可就在江恒即将把車開上橋的時候,他突然把車給熄火了,并且一動不動的呆坐在那,神态有些異常。
江恒的情況無疑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離他最近的安神父先是用言語呼喚他無果之後,便試圖用物理手段,來确認他這個人到底是怎麽了。
與此同時,坐在他身後的宮辰則再度靠了過去,用略顯擔憂的語氣問:“他該不會出什麽事吧?感覺有點怪怪的。”
“體溫和呼吸一切正常,不過卻對外界沒什麽反應。說實話,我隻在一種類型的群體身上見到過類似的情況。那就是——植物人。”
安神父一邊搖晃着江恒的手臂,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怎麽好好的一個人,突然之間就成植物人了呢?”
于思奇認爲此事必有蹊跷,應該深入追查下去。可他身旁的宮辰卻覺得這是個機會,隻要把他跟江恒的座位對調一下,一切不就完美解決了嗎?
大概是覺得宮辰頗爲有些道理,安神父同意了宮辰的提議。
可就在宮辰剛把江恒從駕駛座上抱起,準備拖出車的瞬間,原本已經成爲‘植物人’的江恒發出了一句聲音。
“好冷,有誰能給我條圍巾嗎?手套也行!”
“原本你沒事啊!”
宮辰一聽到江恒發出聲音之後,就把江恒給塞了回去,并順手關上了車門。
“抱歉,讓諸位‘擔心’了。我猜,你們應該還沒有殘忍到打算把我直接丢出去吧?”
江恒一邊搓着自己的雙手,一邊擡頭看着頂闆,似乎在尋找什麽。
接着,他從那裏拿到了一雙皮手套,并很自覺的就戴了起來。
“隻是換個位置而已。畢竟,你當時的情況顯然不适合擔任司機。”
安神父一直在審視着江恒,兩隻眼睛所遺留下來的目光可以說是完全不帶偏移的。
“嗯...是我的疏忽,我忘記告訴你們這點了。不過剛剛我倒是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直接分享給諸位吧。”江恒沒有按照衆人所期盼的那樣将汽車發動,而是非常自然的将所有車門統統拉開,并對他們用一臉歉意的表情說:“本來我是打算送諸位回去的。可是因爲臨時有變,我隻能送你們到這了。再往前一點,就不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夠趟的渾水,真是抱歉。”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于思奇揚起眉毛問。
“姑且可以這麽去理解吧。但我向諸位保證,我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爲剛剛那點誤會,就去生氣的人。隻是...還是你們自己親自去體驗前方的險惡吧。當然,如果你們不想繼續前行,我倒是可以把你們送到另一個地方,那正是我打算前往避難的場所。”
江恒在跟他們解釋緣由的時候,還不忘一陣跺腳。
看得出來,他的确像是凍着了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沒必要逗留下去了。不管怎麽說,謝謝你特意跑這麽一段路來接我們。”
安神父是第一個主動下車的人,看到他下車了,于思奇自然也就跟着下了。眼下,隻有宮辰這家夥還賴在座位上,臉上挂着一臉的不高興。
“來吧,人家都說的這麽直白了,還賴着不走,多沒禮貌呀。”
于思奇在神父的指示之下,将宮辰拽了出來,說。
“不就是調了個座嘛,有必要這麽斤斤計較嗎?”
宮辰站在那裏,叉着腰向江恒質問道。
“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原因,請務必相信我。”
江恒一邊把車門關上,一邊态度誠懇的向他們解釋。
“宮辰,别去刁難人家了,我們要用平常心去看待任何已經做出的決定。哪怕它很有可能對我們不是那麽的‘友好’。”
安神父也在勸說宮辰,這讓江恒面露感激。
最終在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并發動汽車調頭的時候,江恒突然探出了自己的腦袋,對安神父說:“希望你們能平安無恙,我會專門爲你們祈禱的。”
“承你吉言了。”
安神父目送着那輛汽車漸漸遠去,宮辰則依舊在那裏抱怨爲什麽不攔住江恒。
“說真的,神父你對那個江恒未免有些太過‘客氣’了。難道你不覺得他身上隐藏着許多值得去深挖的秘密嗎?”
宮辰一副埋怨的神态,看着安神父,說。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才合适呢?是像你期待的那樣,出手逼問?還是說采取懷柔的手法,威逼利誘?不論哪一種,人家都已經考慮到了。不然像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會主動與我們接觸啊!
說句不中聽的話。在你我都看不到的角落裏,人家說不定早已準備好了足夠的後招呢!”
安神父隻是掃了一眼宮辰,就把目光放在了對岸上,說:“君不見,在你我都看不見對岸有什麽異常的前提之下,他卻注意到了。這可是值得去深思一番的。”
“哎,神父你就是天生多疑。哪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啊!我敢打賭,這一定是江恒那家夥爲了開溜,編織的一個借口罷了。不信你看!”
宮辰剛說完這話,就開始朝着對岸跑去。
在橋上奔跑的他還時不時的回過頭,向安神父做出了一系列的手勢。
什麽都沒有發生固然是件好事,可是卻引得宮辰一陣連連發笑。
“你看,我就說根本什麽也沒有嘛!”
此時此刻的宮辰正站定在橋的中央,朝着于思奇所在的這邊洋洋得意的揮手大喊。
然而等他的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就像是撞見了什麽恐怖的景象一般。接着,整座鋼闆搭建的橋梁開始攔腰斷裂,平靜的河面漸漸出現了一個非常詭異的旋渦。
由于沒有落腳點的關系,宮辰自然是毫無例外的掉了下去。盡管在見到這番場面的那一瞬間,安神父已經提前驚叫了一聲:“不好...”,并飛身閃現了過去,可終究還是沒有及時的抓住跌入水中的宮辰。
而且最要命的是,在他失手的同時,從旋渦之中浮現的幾雙霧氣所化的手臂,更是将他本人也拖入了其中。
可以說,整個過程發展的實在過于突然,以至于于思奇本人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等到他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宮辰和安神父兩人已經雙雙被那繼續擴大的旋渦給吞沒了。
當時的他有兩種念想,第一就是讓時間回溯,回到宮辰出事之前。可他嘗試了幾遍跟時間溝通,都不順利。
至于第二種,就是自己也下去看一看,能不能把他們倆給帶上來了。
畢竟再怎麽說,他也是手持王戒的男人,這點水還弄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