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辰,他怎麽樣了?”
于思奇坐在那裏,看着神父的側臉,發現地上的宮辰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顯然是爲了不讓對方亂動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可惜到了宮辰這邊,就完全演變成了‘你不讓我亂動,我偏偏要動’的畫面。不光四肢掙紮的更加頻繁,行爲上也略微狂野了不少。
“你也看到了,還在費勁掙紮呢,應該沒什麽大礙。”
安神父說話時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和平常一樣,但是注意力卻基本上全放在宮辰那邊了。
“他的嘴巴好像被堵上了,沒什麽...問題吧。”
于思奇注意到宮辰的嘴巴被塞了張手帕,随口說道。
“這...實屬無奈之舉。”
安神父苦笑了一聲。
“介意說明一下嗎?”
于思奇盤腿坐在地上,問起了這樣他目前能問的問題。考慮眼下的他什麽也不能做,隻好期待從神父的口中,得知更多的信息來解開心中的困惑了。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太禮貌的字眼。”
安神父剛說完這句話,就把塞進宮辰嘴巴裏的手帕給抽了出來。
“你個狗日的瘋子,勞資真是瞎了眼,居然被你給算計了。有種你就弄死我,不然我一定會找機會報仇的。”
宮辰罵罵咧咧的樣子像極了潑婦罵街,神父一邊聽,一邊對于思奇做出了一個聳肩的姿态。
“無端的謾罵隻會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不如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安神父說完就從不遠處的碎石堆裏,拿了點石頭,在于思奇的面前擺了一個由小石塊組成的圈。然後他單手一拎,将還在不停咒罵自己的宮辰丢了進去,對于思奇說:“我知道沒有足夠的證據,是無法證明我自己的觀點。所以,我打算讓你看一點‘有趣’的東西。”
“你管這叫‘有趣’?”
臉部着地的宮辰努力仰着自己的脖子,漲紅着臉問。
“被别人問候全家固然不怎麽‘有趣’,将好友捆綁也非我‘本意’。但如果我不這麽做,又怎麽幫你從噩夢中解脫呢?”
安神父繞着那個石頭圈走了好幾遍,說。
“放你娘的狗屁,勞資還沒見過有人會這麽對待自己的朋友呢!”
宮辰朝着神父的腳邊吐了一大口唾沫,讓神父的鞋子沾染上了不少濃厚的唾液。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呢?”
安神父不緊不慢的用之前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鞋子,面無表情的問。
“識相的就快放了我!”
宮辰又用力掙紮了一番,依舊沒有掙脫束縛。
“我會放了你的,但那得是之後的事情。在這之前,我隻能保證盡量不傷到你。”
安神父俯身用手指在那些構成圓圈的石頭上,刻下了一個個複雜的咒文。
當宮辰見到神父開始書寫之時,他先是紋絲不動的躺在那裏。等到安神父剛好在他的雙腿附近專心刻字的那一瞬間,猛地一個屈伸,将專注于‘書寫’的神父給踹翻在地。
見到神父突然被這麽來了一下,于思奇這邊多少還是有點在意的。
不過在他關切的看着從地上緩緩爬起身的神父之餘,于思奇也開始下意識的琢磨起一件事情。
誠然,到目前爲止,安神父的所作所爲确實有些令人費解。
可宮辰那邊的反應,難道就真的完全正常嗎?
‘越來越看不透了。’
于思奇迷糊的枕着自己的腦袋,把目光移動到宮辰的身上。此時此刻的他,正在爲自己剛剛得手的偷襲而慶賀。
臉上可以說是充斥着有點魔性的笑容,讓人覺得他是不是也有點高興‘過頭’了。
“早就聽聞兔子逼急了也會蹬人。想不到我今天居然有幸領教到了,真是大開眼界。”
安神父對宮辰的‘過激反應’,沒有流露出額外的生氣。他依舊彎着腰,在地上書寫着。隻不過這一回,爲了保險起見的他選擇了用自己騰出空的另一隻手,壓制住宮辰,好讓他不再亂動。
“哈...你弄疼勞資了!”
宮辰中斷了自己的嘲笑,開始用痛苦的喊叫來替代自己的腔調。
說實話,如果隻是單純的聽聲音,恐怕多半還會以爲他在遭受什麽酷刑了。
“難道被你踹了一腳的我,就不會疼嗎?”
随着安神父将最後一塊石頭寫上咒文,他立刻站起了身,揉了揉自己的前胸。
“狗東西,這是你咎由自取!”
宮辰又一次想要在張嘴罵人的時候,順帶用口水來宣洩自己的不滿,但他沒有成功。
從他嘴巴裏分泌出來的唾液,雖然依舊按照既定的弧線飛濺了出去。可是卻在即将飛出圈外的時候,像是觸碰了一層牆壁似的,吸附在了上面。
“你就不能講點文明和禮貌嗎?”
安神父站在那裏,手指勾畫了幾下,宮辰身上的束縛被悉數解開了。
沒有了束縛的宮辰可以說是第一時間就爬起了身,然後直接從褲兜裏拽出了自己的武器,下意識的開弓搭箭,射向安神父。
然而他射出的箭頭卻和那股唾液一樣,在即将飛出圈外的瞬間,被什麽東西給擋下來了,直接掉在了地上。
随手将箭支回收的宮辰試探性的把手伸了過來,用力敲打了幾下這面無形的牆壁。
“結界!”宮辰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看着神父的臉問:“你究竟打算把我怎麽樣?”
“我打算把你關起來,這樣你就不能繼續危害人間了。”
安神父冷眼看着宮辰,說。
“我...危害人間?你果然腦子不正常了!”
宮辰表情誇張的重複了一遍安神父的話,直接翻起了白眼。
“這麽說,你确定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
安神父上前了半步,問。
“當然。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有問題的是你啊!”
宮辰用手指着安神父,說話的語氣很重。
“也罷。既然如此,你也就别怪我下手狠毒了。”
安神父直接一個健步,半個身體穿過了石圈,然後以非常快的速度從宮辰手裏奪走了那枚銳利的箭支,接着用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式,插進了宮辰的胸口。
伴随着鮮血開始從宮辰的胸口緩緩溢出,宮辰那邊用滿是驚恐的目光看着神父,嘴裏喃喃的說:“你...居然...真的...敢對...他...下手...”
宮辰的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如風中殘燭般的倒下來了。雖然這時候安神父及時的接住了他,可在于思奇的眼裏,自己最敬重的老師竟然當着自己的面,無緣無故的殺害了自己的好朋友。
這讓他非常的悲痛,淚水開始止不住的從他的眼眶中流出。他痛恨自己的無能,不能阻止神父的發瘋。也反思着自己的天真,爲什麽自己會盲目的相信神父到現在?
就在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從宮辰的體内飄出了一股淡淡的透明之物。它漸漸幻化成一具人形,對着安神父的耳旁怒吼了一道非人之聲,然後才随風飄走消失不見了。
等到這具人形完全散去之後,安神父才将宮辰胸口的箭支拔了出來,并向他的嘴巴裏倒入了某種清澈的液體。
半晌之後,原本理應死去的宮辰突然活了過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後從裏面掏出一個被紮破的血袋,說:“這種蹩腳的伎倆居然會起作用,你真是個天才呢,神父!”
看到死而複生的宮辰居然對安神父一點記恨也沒有,于思奇當時就蒙了。他感覺自己這段時間的眼淚白流了,特别是當他見到宮辰和安神父勾肩搭背的朝自己走來。那種宛如在看傻子的目光,真是讓他羞愧的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抱歉啊,哥們。是神父不讓我提前跟你知會一聲的,他還說你的‘真情演出’會給這部戲起到增色的效果。”
宮辰把于思奇拉到自己跟前的時候,那副神态确實和平常所見的一模一樣。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眉宇之間,少了之前的一點煞氣。
“我知道你肯定對目前所發生的事情有着諸多想問的看法和觀點。這樣吧,反正我們得原路返回。不妨就在回程的路上,向你詳詳細細的說明一番吧。你看,意下如何呢?”
安神父笑眯眯的看着于思奇,伸出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