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被沉入海底的‘證物’,如今卻離奇的挂在了生長在山崖之中的枝幹上。這對于思奇等人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的發現。
隻不過,現在的他們還面臨着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就是怎麽去處置這些‘證物’。毫無疑問,這些‘證物’像是疊羅漢一樣的卡在那裏,依靠着一點點運氣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若是有人試圖鬧出點什麽動靜來的話,誰也沒辦法保證這股平衡到底會不會被打破。
所以,他們肯定不太可能采取常規的方式去把它們給弄上來。
再說,就算他們真的能做到這一點,也會因爲沒有合适的設備而讓整個計劃進一步的擱淺下去。
畢竟,想要把幾輛重型卡車給弄上來,沒有那種大型吊機可沒辦法實現這一點。而根據于思奇的粗略估算,他們來時的山路寬度好像并不足以讓大型吊機開上來。
這就意味着,他們大概率是不太可能把‘證物’弄上來了。
想清楚了這一點,于思奇看着仍然站在山崖邊緣的安神父,有點明白他的内心想法了。
不過到目前爲止,似乎并不隻有于思奇的腦筋真正開動了起來。宮辰接下來的發問,就足以印證這一點。
“我說,神父你該不會真的打算下去吧?”
宮辰一臉擔憂的問。
“不可以嗎?”
安神父笑了笑,回過頭來反問了一句。
“已經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了,這顯然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
宮辰這幾句話說得很有想法,這讓于思奇頭一回的清楚意識到,自己或許不該給宮辰貼上‘頭腦簡單’的标簽。
“願聞其詳。”
安神父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宮辰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不知道這場如此規模的塌方是怎麽形成的。但是根據我多年的開車經驗,我可以很明顯的告訴你們。這些卡車下去的時機,非常的微妙。微妙到了,你甚至都應該第一時間去思考它是不是算計好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還在琢磨着怎麽往圈套裏跳。”
宮辰說出了非常有見解性的觀點,同時也令于思奇更加堅信了自己剛才的判斷。
“很高興你居然跟我想到一塊去了。這還真是,我該怎麽說才好呢?本來我還以爲最有可能想到這一點的人,會是我的學生呢。”
安神父看了一眼于思奇,表情玩味的撇了撇自己的嘴唇,說。
“見鬼,你都知道了,還要繼續嗎?”
宮辰有點吃驚,也又點不樂意。
“正是因爲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圈套啊!你還不明白嗎,宮辰?當你知道前方有一個坑的時候,你主動的往裏面跳;和你不知道前方有坑,你被動的掉進去。這二者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而現在,我們正好有幸掌握了此等差距。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一旦我主動下去了。
那麽大概率會發生以下三種可能:
第一,我可能暫時沒有辦法回來了。那些原有的平衡一旦被打破,我極有可能會跟随着‘證物’一起,跌入到山澗之中。
當然啦,這點高度想要弄死我肯定是有些不太現實的。所以這應該是對我個人而言,最爲有利的局面。
第二,當我接近那些‘證物’的時候,埋伏在裏面的可憎之物,會對我進行偷襲。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畢竟,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有嗅到任何可疑的氣味。
第三,當我企圖接近那些‘證物’的時候。比如拉開車門,或者是鑽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那些被設計好用來對付我的炸彈就會派上用場了。由于事發突然,我本人必定不會有充足的時間保護好自己。
所以,我大概率會因爲爆炸的波及而跌入山澗,最終丢了性命。
以上,就是我個人推斷的三種可能。”
安神父輕描淡寫的闡述着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遭遇,每一句話都讓于思奇的内心,有點緊張。
“明知道這麽危險,爲什麽還要執着向前呢?這可不是什麽理智之舉!”
于思奇試圖勸阻安神父,但是從對方的态度和表情來看,收效可以說是不怎麽理想的。
“沒錯,神父。我奉勸你最好還是冷靜下來,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外物而已。沒必要爲此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宮辰比于思奇更加的主動,他直接抓住了神父的衣袖,語氣中有一些複雜的情感在裏面。
然而就在這時,安神父突然反手扣住宮辰的手腕,在于思奇還沒有弄明白這是爲何的那一瞬間,對宮辰說:“我确實不打算就此把性命給交出去,但如果我不表現的‘真實’一些,又怎麽會讓你上當呢?”
“你在說什麽呢,神父!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宮辰不知所措的看着安神父,掙紮的想要從他的束縛中逃開,可惜失敗了。
面對這種情況,于思奇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在他一臉茫然的時候,宮辰開始向他求情了。
“哥們,快幫幫我。神父他,失去了理智啊!”
“我...嗯...好吧...”
聽到宮辰的求救,于思奇下意識的想要幫他一把,可是卻被一旁的安神父給呵止住了。
“你最好待在那裏,什麽都不要做。”
安神父的語氣很兇狠,這不太像他平常會對于思奇說的話。
被神父這麽一聲令下,于思奇這邊又開始迷惘了。一邊是自己的好友,另外一邊卻是自己的老師。兩人不知爲何就突然成了這副模樣,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神父說變卦就變卦呢!
“别再演了,他不會出面幫你的。”
安神父死死的扣住宮辰的手腕,将他的雙手反綁在了身後,說。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發什麽神經啊!恩将仇報啊,你!”
宮辰仍然掙紮了好幾回,但最終還是被神父給綁了起來。
“你管這叫‘恩将仇報’?”安神父走到宮辰的面前,用帶着怒意的雙眼看着宮辰,問:“在你做了那麽多‘背信棄義’的事情之後,你居然還有臉跟我提這個詞彙?”
“你瘋了...你徹底的瘋了...哥們,快來救兄弟啊!神父他,腦子有點不太正常啦。”
宮辰這扯着嗓子的哭天喊地确實讓于思奇有些動搖,特别是結合神父剛剛那異常的舉措,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都打算将神父的時間給凍結起來。
可他畢竟還是遲疑了,而他腦海裏的念想,卻直接反映到了安神父那邊。
一個閃身過來的手刀,于思奇隻覺自己的後背吃了一記沉悶的重擊,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端坐在一塊石頭邊上,旁邊還生了個火。
有些擔心宮辰的他剛準備起身看了一下四周,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站不起來。
不光如此,他仿佛是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的箱子裏一樣,四周都有無形的牆壁在阻止他發力。
而且最要命的是,于思奇發現在這種環境下,他對時間的溝通幾乎爲零。
“抱歉,爲了确保你不會幹擾到我,我隻能出此下策了。請原諒我的做法,這實在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安神父的聲音從他的側面傳了過來,看到神父那張有些熟悉的臉龐之後,于思奇想起了剛才的那一手遭遇。他的内心肯定是對此有所不滿的,這點毋庸置疑。
但他同時也堅信着,神父這麽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隻是,到目前爲止,他還不清楚這個理由到底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