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疊疊的群山将這條不太平整的山間小路弄得曲折又綿長,特别那一大段幾乎無法一眼望穿的路況,更是讓人一度懷念起交通工具的‘美好’。
作爲緊跟在神父身後的人之一,于思奇在欣賞了幾分鍾大自然的風光之後,就開始厭倦了。爲了擺脫這種枯燥且乏味的狀态,同時也爲了避免聽到宮辰那時不時的抱怨,于思奇開始向神父攀談了起來。
“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神父。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由我來開這個口。說實在的,現在才提這個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于思奇的話,直接就讓走在最前頭的安神父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你能夠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我這當老師的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責怪你呢?”
放慢腳步的安神父很快就和後來居上的于思奇保持着同樣的步調,他先是确認了于思奇的眼神,然後再給予了相當的肯定。
大概是因爲他們之間的談話多少還算有些吸引力,宮辰那邊也開始下意識的靠了過來,選擇用側耳旁聽的方式,加入到其中來。
“其實是這樣的,神父。一直到剛剛爲止,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爲什麽要如此費盡心思的轉移那些車輛呢?誠然,它們的确有可能成爲對某人不利的‘證物’。但我想,僅憑幾輛卡車,應該還不足以揭露真相吧。”
于思奇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語,用他自以爲比較合适的話來叙述出自己的觀點。
值得一提的是,當他說完這些之後,宮辰那邊用很清晰的字眼吐槽了一句:“真是一模一樣。”
關于宮辰的‘一模一樣’到底是在描繪些什麽,于思奇這邊自然是沒有閑情和功夫去深究了。畢竟神父在聽完他的闡述之後,就給出了相對的回應。
“不錯,若是僅憑幾輛車就想試圖揭穿某人的身份,自然是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有那麽幾輛車的話,我們或許可以找到後勤補給被襲的‘真實原因’。這對我們疏通整件事情的脈絡,有着巨大的幫助。”
安神父一邊說,一邊看着于思奇。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去晚了呢?神父你沒有考慮過嗎,如果對方‘提前’把那些‘證物’開到海裏去了。難不成,你還打算下海打撈它嗎?”
宮辰終于忍不住發言了。看得出來,他在這個話題上面,好像也動了不少腦筋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宮辰。在你看來,那些被稱之爲‘證物’的存在,存在着被人爲銷毀的可能。原來的話,我壓根不打算否認這一點。可在經曆了剛剛的事情之後,我反而認爲不太可能了。”
安神父伸出自己的手指,說:“要知道,如果對方真的早就已經把‘證物’都摧毀掉了的話。那他們還在這種時候,派出追兵豈不是有點‘畫蛇添足’?”
“也有可能是爲了确保萬無一失,神父。你不能總是把問題想得過于理想化,那會影響到你的判斷的。”
宮辰難得說出如此‘高大上’的話語,愣是引得于思奇都不免側目一視。
“你說的不錯,我的确不該把問題過于的‘主觀化’。但是我們沒有選擇。别忘了,到目前爲止,我們甚至連整個陰謀的全貌都沒有摸透呢!”
安神父居然會虛心的接受宮辰的批評,這更是破天荒的事情。
不過,神父到底是神父。隻是決定接受宮辰的勸誡,卻依舊有自己的理解和主張,這才是神父本人應有的姿态。
“我就知道自己在白費力氣。算了,反正橫豎都是神父你說了算。我就浪費這點時間陪你‘錯下去’吧,希望到時候别後悔就行。”
宮辰擺出了一副‘行吧,就這樣吧’的表情,态度有些消極。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宮辰。但是你有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根本呢?比如對方爲什麽一定要把‘證物’給弄走呢?說真的,我相信你現在稍微動一動腦筋,應該就會很明顯意識到。即便是将‘證物’留存在營地裏,那無非也隻是讓我們窺見到‘真相的冰山一角’,根本不具備對謀劃這場事件的幕後黑手造成多大的打擊。
可他卻沒有這麽做,反而興師動衆的将‘證物’進行了非常長距離的轉移。這意味着什麽?應該不單單隻是爲了心安吧?畢竟如果隻是單純的爲了心安,那他後續的操作又實在不符合邏輯了。
這,也是我爲什麽一直堅持尋找的主要原因之一。”
安神父的長篇大論可以說是把宮辰給整得一個反駁的字眼也說出不口了。
不得不說,宮辰的臨時插話雖然打斷了于思奇的思路。但他問出了本該由他提出的問題,盡管實質上有一點點偏差,不過不影響最終的結果。
起碼借助他這一手操作,于思奇從神父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他之前沒有考慮過的細節。同時也再度讓于思奇意識到,神父确确實實是那種很會動腦筋的人。
不論是想法和構思,都始終圍繞着主題。就算有所偏差,也能夠盡量抓住重點。
這應該就是于思奇自己未來需要補充的内容,也是他必須學會和領悟的技巧之一。
就在這時,被神父給整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宮辰突然指着他們正前方不遠處的彎道,說:“嘿,我說...前面是不是‘塌方’了?”
“确實‘塌方’了。”
安神父對這種有些出乎自己意外的現象,似乎很驚訝。
隻見他快步小跑了過去,第一時間确認了一下那片塌方的區域。
看着幾乎完全被碎石給堵住的山路,于思奇這邊的心情是有點複雜的。
一方面他和宮辰一樣,知道這種規模的塌方是幾乎不太可能繼續通行的。也就是說,他們恐怕隻能選擇原路返回這一種方式了。
另外一方面,他的内心其實在聽了神父的講解之後,還是有一點好奇的。對‘真相’的渴望讓他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個非常淺顯的問題:“有辦法過去嗎?”
“正常方式的話,應該絕無可能吧。不過你肯定是例外。”
安神父在确認這場塌方的規模之後,搖了搖頭說:“就算是我,想要爬過去也絕非一場易事。”
“我肯定是過不去的。太高了,而且也太陡了。”
宮辰這退堂鼓打的,生怕别人有那種捎上他的念想。
安神父在這個區域走動了幾步之後,站到了貼近懸崖的邊緣處,向下探了探頭。接着他嘴角露出了意想不到的微笑,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注意到這點的于思奇下意識的問了句:“有什麽發現嗎,神父?”
“噢...恐怕這還真是讓人又驚又喜的‘大發現’呢!”
安神父指了指他的正下方。其他人順着他的手指,向下望去。驚奇的發現在山澗之中,有數輛堆疊到一起的汽車正卡在他們的正下方,似乎是被一些堅硬且頑強的植物給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