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些明顯的車胎痕迹,宮辰把車開到了一處分岔路口前。
在他們的左邊,是一條崎岖的山路,寂靜且狹長。路面上有許許多多雜亂且無章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山道的盡頭。
而在他們的右邊,是一條康莊大道,直接通往另外一處平原。這條路的地面上,也有許多痕迹。隻不過相比山路的那些,這裏的痕迹就顯得清晰且又整潔了。讓人一眼望去,就不免聯想起部隊的紀律嚴明。
因爲這條岔路出現了兩種不同的痕迹,宮辰這位向來不太喜歡做選擇題人的,此時此刻正好陷入了一絲名叫‘迷茫’的狀态。他下意識的把車給停了下來,然後望着安神父問:“這...我們該咋整呢?”
“來,你跟我下車。”
安神父叫上了坐在他身後的于思奇,師徒兩人先後下了車。
然後他立刻對于思奇說:“知道我爲什麽要把你叫下來嗎?”
“不知。”
于思奇搖了搖頭。
“那你肯定知道我們接下來必須做出‘正确的選擇’吧。”
安神父沒有責怪于思奇的意思,反而獨自笑了笑說。
“這個我肯定知道。”
于思奇看着安神父。
“其實我隻是打算趁着這個現成的機會,好好的培養一下你的推理能力。你可以姑且把它當成某種課外的輔導。”
安神父眨了眨自己明亮的眼睛,說。
“報告,我也想接受一下額外的輔導。”
坐在駕駛座上的宮辰探出了頭,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無疑是聽到了神父跟于思奇的對話。
“你就算了吧,宮辰。司機就該有個司機的樣子。”
安神父的話讓于思奇忍不住笑了一下,同時也讓坐在車裏的宮辰氣得直打了幾下喇叭,來發出屬于自己的抗議。
緊接着,神父就領着于思奇來到了山路這邊。
路面的痕迹已經幾乎看不出來到底有幾輛車穿過了,但毫無疑問的是,數量上肯定不在少數。
“你覺得他們會進山嗎?”
安神父微笑着向于思奇提出了詢問。
“我...嗯...不太确定...”
雖然從痕迹上來判斷,這條山路肯定有車隊走過。但另外一條路上,也有許多痕迹,這點才是讓于思奇無法立刻做出決定的主要原因之一。
“沒關系,我也沒指望過你立刻就能給出完美的答案。那麽,我們換條路試一試?”
安神父攤開了自己的雙手,問。
于思奇點了點頭,跟着神父一同來到了另外一條路上。
在這條平坦的路面上,所有的痕迹都是筆直有序的,甚至是可以辨識清楚的。這讓于思奇稍微加重了一些對它的肯定,起碼目前是這樣的。
然而,當于思奇再次被神父給提問問到相同的問題時,于思奇突然想起了他們來時的情況。
那些路面上所遺留下來的痕迹,可不怎麽整齊呢。
想到這一點,于思奇開始對這條‘過于整潔的路面’産生了一定的懷疑。
可惜,僅僅隻是懷疑還不足以佐證他的觀點,他必須盡量找出合适的證據才行。
出于這樣的考究,于思奇選擇了暫時先離開了安神父,向更深處走去,希望能夠找到什麽有用的訊息。
事實上,他的貿然行動并非一無所獲。在這裏,于思奇見到了最爲實用的證據。
原來,那些整齊且又清晰的痕迹居然隻延伸了幾百米,就完全消失不見了。這顯然不符合對方的行動規律,也不滿足輪胎會留下痕迹的要素之一。
就這樣,找到‘證據’證明自己觀點的于思奇,快速地跑回了安神父的身邊,并得意洋洋的向神父展現了他所發現的證據和觀點。
聽完他的一番闡述之後,安神父轉過身來,說:“看來你終于意識到了什麽才叫作‘思考’。”
兩人慢悠悠的回到車上時,宮辰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們,問:“教出什麽結果了嗎?”
“上山吧。”
安神父看了一眼宮辰,說。
“有什麽依據嗎?”
宮辰好奇的問。
“依據就是那些痕迹...”
于思奇難得有機會獨自想出答案,那必然得好好的跟還不知情的宮辰分享一番。
在聽完于思奇的‘高論’後,宮辰似懂非懂的把車給開上了這條略顯崎岖的山道。并且用煞有其事的口吻對于思奇說:“哥們,我感覺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跟神父一模一樣了。”
“别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會變成另一個神父呢!”
于思奇不以爲然的說。
“不,我指得不是人,而是性格。知道嗎?你們倆的思維方式,正在以一種非常可觀的速率,達成‘同步’呢!”
宮辰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忍不住偷瞄了幾眼安神父,似乎是擔憂對方有所不滿。
“我隻能說你有點想太多了。”
于思奇承認他确實有點在模仿神父的思維方式,但要說自己跟神父正在逐漸同步,這點他不想苟同。
“但願吧。”
宮辰把方向盤朝着左邊打了一點。
然而就在此時,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傳來了足以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引擎聲。
‘追兵?’
這是于思奇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可是按照他們之前的觀察來看,對方應該沒有派出第二支隊伍的可能性啊!
再說,即便派出了。那也幾乎不可能這麽快就追上他們吧?
綜合考慮的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那就是之前被沙化的人,又一次的活過來了,并且還繼續開着車來追趕他們。
也就隻有這樣的可能,才足以概述清楚這麽臨近的引擎之聲。
“這還真就是打算窮追不舍呗!”
宮辰看了一眼後視鏡,暫時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但是他心裏很清楚,聲音是不會作假的。
“令人擔憂啊!”安神父也下意識的看了看後視鏡,說:“到目前爲止,我沒有聞到一點活人的氣息。我可以大概率的宣布,追我們的人,多半不是活物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死都不放過我們’?真造孽!神父你到底是幹了什麽缺德事,才惹得對方如此‘窮追不舍’呢?”
宮辰的語氣雖然充滿了調侃,但他的表情卻意外的凝重。
“興許是踩到了‘狐狸的尾巴’。”
安神父歪着頭,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前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