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又幹淨的會議室裏,狄鳴軍正在把玩着一個精美的沙漏。它的外觀造型不光酷似一顆菱形的寶石,就連發出的光芒,也帶着瑰麗之色。
在沙漏裏的沙子流逝到了一半的時候,狄鳴軍用手指敲擊了一下它的外部,然後對着會議室的大門說:“你遲到了。”
“是你太過準時了。”
身穿罩袍的男子在發出了一陣紫光的同時,很自然的出現在了狄鳴軍的身旁,并且在對方的示意之下,坐了下來。
狄鳴軍沒有看這位罩袍男,而且用近乎癡态般的眼神,盯着沙漏說:“沙子是多麽美妙的東西啊,我爲什麽以前從未注意到這一點呢?”
“我個人認爲,這或許是因爲以前的你還處于‘心智未開’的狀态,無法體會到它的真正魅力。”
罩袍男很委婉的給出了自己的一番見解,狄鳴軍聽完之後,連連拍了好幾下手,說:“不愧是黃教主,說話就是這麽的讨人喜歡。”
“就算我說話再怎麽讨人喜歡,我本人的存在,對于新松的大多數人,都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被稱爲黃教主的罩袍男自嘲了一句,啞笑了一聲。
“那是他們還沒有正确的意識到,你的苦衷。說實在的,其實在不久之前,我也沒有意識到。這點,我必須爲此而道歉。
我和那些被‘流言與诽謗’所纏繞的庸人一樣,對你産生了幾乎不可逆轉的偏見。”
狄鳴軍終于把沙漏放在了一邊,他開始正式的看向罩袍男。
“我很高興你能夠‘迷途知返’,狄先生。事實上,正如我之前表現出的誠意一樣,我絕對不像傳聞中的那麽可怕。”黃教主伸出了手,遞給狄鳴軍一小包捆紮在一起的藥材說:“老樣子,将它們研磨制粉,分兩次服下。這樣就能夠讓你在抵抗那家夥的時候,不那麽的難受了。”
“我還要多久才能擺脫掉它?”
狄鳴軍非常小心的接過藥材,将它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問。
“恐怕這不是件易事,我的朋友。說實話,你之前陷得有點太深了。如果你當時沒有選擇屈服的話,或許現在根本就不會這麽的‘被動’。”
黃教主非常關切的看着狄鳴軍,語氣和善的說。
“我沒有選擇。你是不知道它的威能,如果當時我選擇了抵抗到底的話,大概早就灰飛煙滅了吧。那種程度的威壓,讓我切切實實的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跟對方比起來實在是過于的‘渺小’了。”
狄鳴軍說着說的,神情一度浮現了些許驚恐之色。
“我能夠理解。”
黃教主點了點頭,把手搭在狄鳴軍的手腕上。僅僅隻是片刻過後,狄鳴軍臉上的驚吓就逐漸消退了,他又一次的恢複了正常。
“我...我差點就快要壓制不住它了...”
狄鳴軍心有餘悸的看着側倒的沙漏,說。
“看起來确實是這樣了。如此說來,我也隻能加大劑量了。”黃教主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已經研磨好的藥粉,說:“本來不想這麽快就用到的,如今實在是别無他法了。請你以後在即将失控的時候,含水服下吧,應該能夠起到一定的壓制作用。”
“這是...傳說中的藍色靈藥嗎?”
狄鳴軍看了一眼那包藥粉,問。
“沒想到狄先生還真是見多識廣。不錯,這的确是‘藍色靈藥’。但和那些流入到市場上的普通貨色不太一樣,它更爲純淨,同時也更具備優秀的效果。”
黃教主隻是露出了一絲驚訝,就轉臉笑着說。
“我聽說它其實有一些毒性的,是真的嗎?”
狄鳴軍沒有像之前收下那捆藥材一樣,那麽的急切,反而問起了問題。從這些問題的内容上來看,他似乎對這些‘額外的藥’,有一丢丢的擔憂。
“是藥三分毒,我相信狄先生肯定聽過這句老話。況且,我不認爲在失去理智和自我的‘戰役’中,一點點毒性會把狄先生怎麽樣的。”
黃教主很巧妙的回避了主要的問題,并且把話題中更讓對方在意的部分,挑揀了出來。
果然,在聽完黃教主的一番高論之後,狄鳴軍放下了戒備之心,直接也把那包藥粉放在了和那捆藥材一起的地方。
在狄鳴軍做完這一切之後,黃教主開始跟他談論起正事來了。
“我聽說狄先生那邊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是嗎?”
“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何人?”
狄鳴軍到底還是一方總指揮,這點架子還是能夠擺出來的。
“那我能問幾個問題嗎?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那幾個‘不安分人士’,他們的情況如何呢?”
黃教主雙手放在桌子上,面帶微笑的看着狄鳴軍。
“他們雖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那種程度的事件給吸引過去,但他們似乎強行自己給自己找了點活幹。根據我的最新情報,他們從營地裏偷走了一輛編号0424的軍用運輸車,正在朝海邊駛去。想必,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吧。
真是好笑,就算他們見到了事情的‘真相’,那又如何?難道他們還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内,把一切都逆轉了不成?”
狄鳴軍不以爲然的說道。
“輕視對手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呢,狄先生。特别是在面對擁有時間行者的對手,搞不好...人家一個時光倒流,就能夠讓我們的計劃統統破産。”
黃教主非常好心的提醒了狄鳴軍這一點,反而引得對方一臉不高興。
“不過隻是區區一介時間行者,就算他能夠改變時間,結局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況且,我不認爲他能夠改變得了,我的時間。”
狄鳴軍伸出手抓住了之前的那個沙漏,稍稍一用力,就把沙漏給捏碎了。
一些細軟的白沙開始流了出來,在狄鳴軍的掌心裏翻滾跳動着,就仿佛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過多的使用它那邊的威能,極有可能讓你和它之間,更加的趨近化。”
黃教主略顯擔憂的說。
“時候不早了,黃教主,我們差不多也該結束這次會面了。”
狄鳴軍沒有理會黃教主的貼心勸告,反而擺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看到狄鳴軍的架勢之後,黃叫住那邊非常識趣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化作一道紫光,消失不見了。
待到紫光完全消失之後,狄鳴軍臉色痛苦的揪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在經受着什麽樣的煎熬一般。他試圖在桌子上拿取黃教主給他的那包藥粉,可惜并沒有特别的成功。
幾次嘗試之後,他甚至差點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好在,這時候的他終于摸到了藥粉。
可就在他即将打開藥包,将裏面粉末倒進自己的嘴巴之時。狄鳴軍突然一反常态的将這包粉末和桌子上的藥材統統地掃進了垃圾桶裏,然後用手在破碎的沙漏前揮了揮。
之前還完全被毀掉的沙漏被他這麽一弄,直接恢複如初了。
随後,他轉過身來,看着會議室後面的那塊黑漆漆的熒幕說:“隻有凡人,才會愚蠢到認爲僅憑一些藥草,就能夠壓制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