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恒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宮辰壓低着嗓音問過安神父一個問題。
“你覺得那小子可信嗎?”
神父回答說:“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絲撒謊的迹象。”
“哥們你呢?”
面對神父的回答,宮辰似乎不願意就此罷休,便向于思奇提出了類似的問題。
說實話,江恒這人給于思奇留下的個人印象其實還不錯的。所以他這邊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随口提了句:“我跟神父的觀點差不多。”
聽完于思奇的看法之後,宮辰雖然仍有一丢丢的擔憂,但已經較之前好上太多。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在他們全員都坐在了那輛編号‘0424’的軍用大卡車上時,手握方向盤的宮辰可以說是态度一下子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變化。
“水冷液壓柴油機,高低檔六級變速箱外加複合型離合器。我去,設計它的人可真特麽太有才了。”
宮辰如獲至寶般的坐在駕駛座上,像極了剛拿到新玩具的小孩。
“我知道這輛車确實有些...‘與衆不同’,不過能麻煩你把鑰匙插上去,将車子先發動嗎?老實說,我不覺得繼續坐在這裏是什麽明智之舉。”
安神父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注意着窗外的情況。
其中有好幾個當兵的在觀察他們,于思奇猜測神父可能是在擔心這個。
“既然神父都開口了,那我還能說什麽呢?”
宮辰随即發動了汽車,将車子從停車位上開了出去。
在這個過程中,之前還隻是處于‘觀望’的‘閑雜人等’,似乎猛然意識到了他們的企圖。紛紛想要靠過來,将車子給截住。
可惜他們終究隻是兩條腿的生物,怎麽可能跑得過有四個車輪的軍用大卡車呢。
所以結局可以說已然注定,那些試圖追趕的人們隻是單純的吃了一長串汽車尾氣之後,就罵罵咧咧的放棄了。
不過大概是有了這樣或那樣的‘特殊情況’,硬生生的導緻了他們接下來的出行沒有之前那麽的安逸。
不光一度出現了有人刻意在他們前進的路線上設卡攔截的事情,還發生了好幾輛汽車跟在他們身後的情況。
甚至如果你仔細繞過引擎的轟鳴聲,去耐心聽對方用喇叭發出來的聲音會注意到,那些人似乎在那玩意對他們隔空喊話。
“0424号的乘客注意了,你們未經授權就将汽車開走的行爲已經觸犯了相關法律。現命令你們,立刻把車停靠在路邊,下車接受檢查。否則,我們就要使用更爲強硬的手段了。”
喇叭裏的那些雖然聽起來就讓人很不舒服,但宮辰卻一點也不在乎。
不光不在乎,這家夥甚至還像是在故意刺激對方一樣。每每在對方即将追上來的時候,猛踩油門。而在将對方完全甩開之後,又刻意的拉滿手刹。
也正是這一幕幕比較驚險又刺激的‘追逐戰’,讓于思奇意識到宮辰确實很會‘開車’。
要知道,他跟自己一樣,都是第一次坐到這種類似的大卡車上。
可他在操控車輛的技巧和天賦方面,确實比一般人都要強力許多。
不然,大家都在開同樣類型的車,爲什麽别人在宮辰如此‘胡鬧’的狀态下,都追趕不上呢?
就在這場聲勢頗爲浩大的追逐戰進行了快二十分鍾之後,對方終于放棄了言語上的說服,采取了更爲極端的‘物理勸說’。
随着機槍聲的響起,于思奇清楚的意識到,對方終于忍不住開槍了。而宮辰這邊也在一邊叫罵着‘是不是玩不起呀’,一邊開始認真了起來。
看着前方那座完全由鋼闆和鐵索構建而成的大橋,一直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安神父突然有了定計。
他對正在盯着後視鏡的宮辰說:“能再快一點嗎?”
“還要快?拜托神父,油門已經踩到底了!”
表情一臉凝重的宮辰以一記非常大幅度的漂移避免了後方車胎中彈,雖然實際結果就是他們後面的那部分半挂車廂已經彈痕累累了。
“如果你之前不放水的話,這會兒根本就不需要這麽緊張。”
于思奇有些緊張的看着另外一面後視鏡。
此時此刻,他們的身後至少還跟着三輛同類型的卡車,和兩輛輕型裝甲車。
“玩得太上頭了,沒注意這些人竟然全都是喜歡掀桌子的‘流氓蛋子’。”宮辰匆匆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液,說:“有什麽計劃嗎?我們馬上就要被追上了。汽車開上橋的時候,我必須得減速的,不然可能會側翻。”
“這很好辦。”安神父笑了笑,随手對着窗外吟唱道:“律令——霧起。”
伴随着神父的一聲令下,陣陣白霧從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湧現了出來,很快就将他們身後的追兵們,悉數的包裹在了其中。
或許是因爲丢失了視野,那些追兵們在開了幾梭子槍之後,就沒有繼續‘警告射擊’了。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不錯的現象。
與此同時,宮辰終于松了口氣說:“哎...早知道就不那麽緊張了。我老是忘記,你們師徒倆個個都是‘人才’。”
“我建議你還是趁着起霧的時候,盡快把橋給過了吧。要知道,我這點霧,可撐不了多長的時間。”
安神父指了指他們面前的那座鋼橋。
這時候,宮辰剛好把車開了上去。
确實,一切都如宮辰所言的那樣。他在把汽車開上去之後,這玩意的速度下降的非常厲害,幾乎可以說不比牛車快上多少。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四平八穩’,不像之前那樣颠簸了吧。
“如果霧散了,我們是不是還得繼續被人拿槍追着打啊!”
宮辰一邊操控着汽車向前開去,一邊盯着後視鏡看去。
“大概率會是這種可能,不過也不一定。實際上,隻要我們在過了橋之後,将這座橋給弄斷,那麽後面的追兵自然就會暫時放棄。”
安神父把手搭在了車窗邊上,說。
“你失去理智了嗎,神父?确實,如果把橋弄斷了,他們大概率是不會追過來了。可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把橋給弄斷了,我們等下怎麽回來呢?你不會打算以後都不回去了吧?”
宮辰瞪大着眼睛,看着安神父。
“那你覺得,在我們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之後,還能夠像‘無事發生過一樣’的回去嗎?”
安神父反問了一句。
宮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想了片刻,然後才搖了搖頭。
“其實我挺喜歡那個枕頭的。”
聽到這裏,于思奇知道神父的打算了。他下意識的靠在了座椅上,說。
“誰不是呢?”
安神父诙諧了的笑了笑,語氣裏透露着一絲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