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如果有選擇的話,于思奇肯定不會腦門一熱,被對方的激将法給刺激到。
然而他沒有選擇。
誰能猜到在他站在洞口邊緣朝着四周張望,内心躊躇不前的時,底下突然蹿出來了一雙手臂,會将他拖入洞内。
“逮到你了。”
這是于思奇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接着就是天旋地轉般的颠簸,于思奇在暗道‘失策了’的時候,也感受到了某種奇特的牽引力。
正是這股幾乎無法抗拒的牽引力,讓于思奇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隻能一直被動的在黑暗中下落。
這樣的過程一直遲到到抓住他腳裸的那雙手被松開,于思奇這才感覺到自己還活着,起碼姑且算是還活着吧。
待他穩住心神,讓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能夠集中在觀察四周上時,于思奇見到了難以描述的畫面。
漆黑的天幕之下,是到處都飄蕩着類似‘雪花’般的存在。
可當于思奇伸出手去接這些還算潔白的‘雪花’之時,卻意外的發現這其實不是什麽‘雪花’,而是燒焦的碳灰。
是的,不論是周圍荒涼的環境,還是遍地滿覆的焦土,都令于思奇懷疑自己是不是見到了‘世界的末日’。
可他内心又十分的清楚,自己隻是‘單純’的被拖進一個‘兔子洞’而已,又怎麽會見到所謂的‘末日’呢?
心理上稍稍的安慰了一下自己之後,于思奇走動了幾步,他開始意識到不太對勁。
如果說他一直處于‘跌落’的狀态,那麽身處‘地下’的他,應該看不到天空才對。
可現在的情況,不...更爲誇張的是在他擡頭去觀察天空的時候,在他的視野之内恰好有陣陣金黃色的雷電,從遠處飄來的滾滾濃煙中閃出。
這宛如末世的場景,是想向自己表達什麽呢?
于思奇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或許該盡快找到将他拖入此等場景裏的‘罪魁禍首’了。
因爲隻有他,才能向自己解釋清楚,這到底是什麽一回事。
就在于思奇想清楚并打算去用自己眼睛來尋找對方的時候。在他的背後,非常近的距離内,熟悉的聲音在他耳後響起。
“歡迎,來到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末日之境’。”
如果說之前在洞口處聽到的聲音有些過于熟悉卻無法讓人想起的話,那麽現在這道聲音可以說是對于思奇本人來說,太熟悉不過了。
因爲這就是他自己說話的聲音,這點他自己還是非常清楚的。
隻不過爲什麽對方會模仿的如此相似,難道說...不,不可能的。
于思奇竭力想要否認心裏猜測到的某種可能,可他最終還是在轉身望去的時候,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情況。
另一個自己,或者說本來就是他自己。
不需要照鏡子就能夠見到自己可不是什麽好消息,這點常識于思奇還是很清楚的。
因爲不論是對方的站姿,還是看向自己的方式,都和他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
于思奇問出了一句他自己都覺得非常幼稚的話。
“就跟你心裏所想的一樣,我是你。隻不過是放任了這一切的發生,然後迎接了此等‘末日’發生的你。”
另一個自己在說話的,還特意把右手伸出來了給于思奇看,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上,也有兩枚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戒指。
“别開玩笑了,這個笑話可不怎麽好笑。”
于思奇一臉戒備的看着另外一個自己。
作爲曾經跟另一個自己有過糾纏的他,現在心裏很清楚到底該怎麽做。
“那你覺得我應該換種更爲通俗的方式,去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嗎?”另一個自己走上前了一步,說:“還是說,你正在盤算着,怎麽對付我嗎?我奉勸你最好别這麽做,因爲這跟上回不太‘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法?”
于思奇承認這次的對手有些難對付,他的腦子似乎比自己的好使一些。很多他現在才想到的問題,對方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比如說這樣。”
另一個自己從地上拾起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
正當于思奇感覺到危險,打算做出防禦姿态之時,這家夥居然硬生生的拿石頭敲了一下他自己的腦袋。
伴随着清脆的聲響過,那家夥的額頭開始出現了傷口,接着便開始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不過那家夥竟然對此不以爲然,反而直接随手将染血的石頭丢棄到了一邊,看着于思奇,臉上居然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何等的恐怖。
然而沒等于思奇察覺出這份詭異的自殘行爲到底有什麽意義,他自己這邊也突然腦袋發昏的一下,就仿佛剛剛有人拿石頭砸了一下他腦門似的。
緊接着,于思奇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殷紅的血珠在他的指尖慢慢化開來了。
這一幕幕讓人無法接受的畫面和經曆,讓于思奇是驚恐萬分卻又不得不強裝鎮定。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麽膽怯的問:“你是怎麽辦到的?”
“我說過了,我是你的‘過去、現在加上未來’。我...就是你啊!你這個蠢貨。”
另一個自己再度強調了一遍他之前就已經陳述過的事實,這種情況對于思奇來說,有點不太好招架了。
所以,他決定換一種思路,用談話的方式讓自己雜亂無章的思緒,先理理順。
“你一直在強調你就是我...的未來。可我不是還沒有活到那時候嗎?那你是怎麽出現的?穿越時空嗎?我怎麽不記得自己有這種能力呢!”
于思奇發現自己一旦開口說話了,内心的慌亂反而漸漸消散了。
“作爲時間行者,你應該學會去适應和開發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整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老是粘在神父的身後。
不錯,你現在确實沒有活到我的出現。可是我不是已經用如此‘真實’的場景來告訴了你,‘未來’如何了嗎?”
另一個自己大手一揮,剛好又有幾道閃電在他們附近落下,吓得于思奇趕忙縮了縮自己的腦袋。
看着另一個自己一臉鄙夷的目光,有些害怕的于思奇強行裝出了一副鎮定的表情,說:“我不相信這是所謂的‘未來’。說起來,這是哪呢?”
“被火山噴發毀滅掉的新松。在你的腳下,至少埋藏着一千六百萬具活生生的屍骨。當然啦,他們大多數人都在夢鄉裏感受到了岩漿的擁抱。所以,倒不是算是太過悲慘。”
另一個自己漫不經心的走動了起來。
于思奇爲了不讓這家夥脫離自己的視線,便跟着他一起走動着。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在一前一後的行走着,直到領路的那一位停步在某個有些凸起的小土包上,他彎下腰開始挖掘起這個小土包來。
不知爲何,于思奇看到他動身挖土的時候,心裏總是擔憂他真的挖出什麽被燒出焦炭的屍骸。
結果當他看到對方隻是草草的挖了幾下,就停手之後,松了口氣。
因爲在于思奇的視線裏,并沒有出現想象中的駭人畫面。除了一些異常明顯的硬物可能埋藏在下方的土裏,其他還真沒有什麽可擔心。
然而,于思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另一個自己居然硬生生的把地下埋着的東西給挖了出來,并且還非常‘貼心’的丢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是一塊懸挂在老式弄堂的牌匾,雖然整體結構已經有所殘缺,導緻字體顯示不全。
可即便如此,于思奇還是能夠從僅剩的牌和樓字後面,想象出第三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