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神父的帳篷外,于思奇在外面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直接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人還在,這對于思奇來說是個好消息。
“早上好呀,我沒有想到你這麽早就來找我了。不過從你的神情和臉色來看,你應該是不‘怎麽好了’,對嗎?”
正在着手穿褲子的安神父一點也不介意的看着于思奇,表情非常的自然。
“噢...抱歉...我沒有注意到這個點...神父你還沒有起床。”
于思奇雖然臉上有些對自己的行爲過意不去的勢頭,可他的心裏卻已然笑開了花。
“不得不說昨晚我們弄到的枕頭确實是太舒服了,以至于就連我都産生了想要晚點起床的念想。”安神父提起褲子并把皮帶給扣上,站起身來說:“那麽,能否告訴我...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于思奇等得就是神父的這句話。一聽到他說出這種慣用的問句之後,于思奇立刻把他之前所經曆的種種經曆全都一股腦的告知給了安神父。
後者在聽到這些内容的時候,臉色一度出現了凝重之色。但是他畢竟是安神父,就算再怎麽古怪的事情,恐怕都很難真正意義上的讓他犯難。
所以,當安神父眉展顔開的看着自己的時候,于思奇的心情多少是有一點點激動的。
終于,這個困擾他多時的問題要被解決了嗎?
然而,讓于思奇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安神父的話絲毫不是那種能夠解決問題的答案,反而隻是某種鼓勵和安慰。
“恐怕我自己也無法向你解釋清楚關于‘時間’的問題。畢竟再怎麽說來,你才是真正的‘時間行者’啊!不是嗎?”
安神父邊說邊看了一眼放在床頭的雜志,順手翻了幾頁,找到了自己最讨厭的一副圖之後,提筆在上面寫下了于思奇早就已經知道的‘留言’。
“神父你這是?”
于思奇不理解的問。
“爲了讓一切看起來正常一些。”安神父寫完之後,便站起身說:“按照你的說法,我恐怕還得去找一找那位邀請我的‘神秘人’呢。怎麽樣,想不想一起來呀?”
神父的話剛說完,一名陌生面孔的士兵走了進來,他先是非常禮貌的向他們揮了揮手,然後說了一句明顯像是口信的話。
“狄司令有請,希望安神父能夠盡快去會議室那裏報道。”
這人說完之後,就敬了個禮的走開了。
“神秘人居然是姓狄的?這就全說得通了。”
于思奇在吃驚之餘,反而有種如獲重負的感覺。
“我建議你先别太早下判斷,還是過去看一看到底找我有什麽事情吧。”
安神父領着于思奇走出去的時候,他特意向于思奇提到了這一點。
然而後者顯然完全沒有聽進去,一心隻想着如何找到當事人去質問理由。
就這樣,他們師徒二人在行走了快十分鍾的腳程之後,來到了狄鳴軍所在的會議室。這裏有很多張熟悉的面孔,同時也有很多于思奇不認識的人。
在注意到安神父的到來之後,站在人群裏的狄鳴軍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讓于思奇對他的懷疑更是加深了不少。
“誰能想到一向頗爲準時的神父居然會是最後一個到的呢?不過無所謂了,來了就好。倒是你身邊的那一位‘跟屁蟲’,我可不記得我有邀請過他呀。”狄鳴軍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于思奇,後者也用同樣的目光回應着他。
接着,狄鳴軍招了招手說:“來人啊,麻煩把‘多餘的存在’請出去好嗎?記得,禮貌一點。我可不想讓别人認爲我是個粗魯的人。”
正當兩名守衛出現在于思奇身後,準備把他給架出去的時候,安神父叫停了這樣的行爲。
“不管出于何種理由,如果你們有誰膽敢對我的學生做出‘無禮之舉’的話,那我隻能用行動來進行抗議了。”
安神父隻是輕輕一瞪,試圖接近于思奇的兩人就吓得不敢動手了。
緊接着,他們在狄鳴軍的指示中,選擇了退下。
“算了算了,看在神父的面子上,我就容忍他的存在吧。”
狄鳴軍擺了擺手,似乎不打算在這種小事上糾結下去。
随後,他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說:“諸位皆是這營地裏有本事的人。我指得‘有本事’,是那種遠勝于常人的能耐。
我猜,你們應該很好奇,我爲什麽會把諸位都叫來吧。
其實是這樣的,在不久之前,有人向我彙報了後方補給部隊遭遇襲擊的事情。具體的細節,還請諸位看接下來的視頻短片。”
狄鳴軍說完之後,立刻用手做出了相應的手勢。緊接着,幾名士兵就推着一台承載着上百英寸大屏幕的顯示器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随着熒幕上出現了相應的畫面,于思奇看到了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
盡管這支隊伍主要是以汽車和輕型戰車爲單位,可是它已經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然而突然從道路兩旁蹿出的幾道黑影,直接讓這支隊伍遭到了襲擊。并且非常湊巧的是,畫面就此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隻能聽到密集的槍聲以及人們的慘叫聲,連綿不絕的聲音一直持續了足足好幾分鍾。
到最後,伴随着畫面的恢複,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一邊在那裏瘋狂的奔跑,一邊舉着陸戰記錄儀口述着他的恐怖遭遇:“那些襲擊者雖然有着人類的外表,可是速度和力量都和怪物一樣。它們能夠非常輕易的撕碎我們的身體,而且從反擊效果來看,它們似乎并不是特别懼怕普通的子彈。甚至就連最新型的BF彈,對它們都隻能起到壓制卻無法射殺的作用。太可怕了,我害怕極了。”
這家夥說到這裏的時候,咽了咽自己的口水。然後當他的附近出現急促的腳步聲之時,這家夥吓得直接丢掉了記錄儀,然後畫面徹底中斷了。
不過在這種失去了畫面的狀态下,于思奇還是非常不湊巧的聽到了此人那慘絕人寰的叫聲。
“以上,就是我們目前所能夠掌握的線索了。事實上,在找你們幫忙之前,我已經派出了至少五個戰鬥小組出去了。
結果他們中有半數以上沒有回來。而少數回來的人,不是整個人都已經完全崩潰掉了,就是處于精神失常的情況。
所以,你們應該明白我爲什麽要特意來找諸位的原因了吧。”
狄鳴軍拍了拍手,然後對站在他附近的包從心,低聲的唠叨了幾句,就自行離開了。
待到狄鳴軍離開之後,包從心立刻轉身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那麽剛剛狄大人已經向諸位說明了大概是什麽樣的情況。
我這邊也就不去浪費時間,跟你們重複什麽廢話了。很簡單,隻要像往常一樣,事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不過萬一遇到什麽不可應對的場面,還請諸位優先以自身安全爲主。
畢竟再怎麽說,‘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如果沒什麽别的問題的話,我希望諸位現在就開始動身。”
包從心說完之後,很多人就已經開始動身了。剩下沒有走的,大多都是跟神父認識的。這些人紛紛向安神父靠了過來,并和他打起了招呼。看那架勢,隐約有種想要跟他結伴而行的勢頭。
“你們先走吧,我想跟包處長确認一下細節。”
安神父非常禮貌的謝絕了這些人的‘好意’,并客氣的送他們離開了這點。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之後,安神父才回到了這裏,向仍然站在那裏跟于思奇對視的包從心問起了他想要問的問題:“不知包處長對我昨晚的話,有什麽個人的見解嗎?”
“昨晚?抱歉,我差點都忘了這件事情。哎,現在還是先别去糾結這個了。神父你應該最清楚畫面裏的情況吧,還是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掉吧。”
包從心敷衍的回答了安神父的問題之後,就急匆匆的走開了。顯然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跟他繼續聊下去。
“這個包從心!”
于思奇氣惱的用手拍了拍面前的會議桌,這時候一張掉到桌子底下的紙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識的彎腰将其拾起,放在手裏摸了摸。
對于這張紙的質感和外貌,于思奇可以說是一點也不陌生。
這不就是既是紙團,又是紙條的那張‘紙’嗎?
于思奇的‘詭異做法’很顯然還是引起了安神父注意,後者面帶微笑說:“讓我猜猜,你應該是有所發現,對嗎?”
“是的。”
于思奇點了點頭,把自己對這張紙的觀點,以及他更加确信這一切都是狄鳴軍搞鬼的想法,統統向神父述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安神父沉思了片刻,說:“假如這一切真是他在‘作妖’的話,那他何必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讓你去揭發他呢?再者,如果真的是他的話,我可不認爲這家夥會‘好心’到提醒你。
結合以上兩種不同的觀點,我個人覺得,你最好還是先别輕易下定結論比較合适。
要知道,越是主觀的想法,越容易扭曲真正的事實。”
“可是...神父...現在已經非常明顯了!”
于思奇舉着紙張,執意的強調着。
“僅僅隻是‘你認爲的明顯’而已。”
安神父看了于思奇一眼,接着就大步邁開,走了出去。
于思奇知道,這是代表‘談話已經結束’的樣子。
不過作爲有‘主見’的人,于思奇依然堅信自己已經窺探到了‘真相’。剩下的,就隻是用更強硬的事實,去說服别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