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完全沒有接觸過工業方面的門外漢,于思奇現如今在宮辰的手把手教導下。跟剛剛掌握了一點技巧的安神父,兩人一同坐在一堆鋼材的旁邊,對它們進行着适當的分類與切割。
“他們說了要這些切好的鋼材做什麽嗎?”
帶上防護面罩的于思奇說出的聲音有些變了樣,但這不影響他正常說話。
“據說是爲了後續焊接點東西,反正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他們不是說了嗎?隻要我們把這些鋼材切割完,就讓我們離開。”
宮辰大概是他們之間最賣力幹活的那位了。當然,他同時也是最‘專業’的那位。
對于他們目前的遭遇,安神父倒是非常的淡然。甚至如果你仔細看他的表情和神色的話,會發現他居然有一點點享受的成分在裏面。
這顯然極大的引起了于思奇的注意,他在切完一段鋼材之後,忍不住問:“你們不覺得這很無聊嗎?”
“沒有啊,我感覺挺有新鮮感的。不過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我不介意讓宮辰把你那份活也包攬了。我相信他肯定很樂意對自己的好哥們,施以援手的。”
安神父看樣子确實有些樂在其中了,不然他也不會用如此委婉的方式,來應對于思奇的發問。
“那好吧。我想到處轉轉,行嗎?”
于思奇見到自己的提議沒有被采納,便想出了另一個能夠讓他‘排憂解難’的辦法。
“當然可以。不過我之前稍微觀察了一下,這個簡陋的工廠裏,似乎有很多‘安全隐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在‘遊玩’的過程中,能夠盡量小心。”
安神父把話說完,就繼續切割起他手頭上的鋼材起來。
得到許可的于思奇先行謝過了還沒有給出答複的宮辰,這讓本來還有點想要回絕這份提案的宮辰,不得不含着淚把于思奇的份額給接下,并且還得适當的提醒他‘注意安全’。
就這樣,完全被‘解放’出來的于思奇終于可以好好的‘參觀’一下這處工廠了。之前因爲被對方逼得太近的緣故,導緻他壓根就沒能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到别處去,這對本就是‘好奇寶寶’的他來說,可真是有些太過殘忍了。
抛開腦中那些雜亂的思緒,于思奇最先看到的,便是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用途的機床和器材。有些很大,比他平躺上去的面積還大。有的卻非常袖珍,小巧玲珑的,很是特别。
隻可惜,對于這些機械化的設備,于思奇所能做的,無非也就是簡簡單單的從外觀上去評價它們到底符不符合自己的審美。
繞過這些自己并不熟悉的器材和設備,于思奇見到正在埋頭對一台方形機器敲敲打打的兩人。這兩人似乎太過投入手頭上的工作,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于思奇的到來。不過在于思奇恰好打算從他們身旁穿過之時,其中一人還是非常湊巧的發現了他。
對于自己的突然出現,那人似乎有些微微一驚,然後才開口說:“你怎麽沒有乖乖地在那邊幹活呢?”
“我不喜歡。”
于思奇很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感受。
“光是一句‘不喜歡’,可不能改變什麽呢。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地回去,繼續做你該做的事情。”
另外一人聽到了說話聲之後,也擡起了頭,他就是之前拿焊槍威脅于思奇的人。對他,于思奇沒什麽好感可言。更不說這家夥在看到于思奇之後,立刻就舉着榔頭,擺出了一副不好說話的架勢。
“首先,我并不打算‘乖乖地回去’。其次,我想說的是,我要做的事情很多,但絕對不是待在那裏切鋼條什麽的。
所以,我這邊倒是有個不錯的建議。你們繼續做你們的,我随便看一看。看膩了,我自會離開。”
若是以往,于思奇可能不會如此的強勢。但他現在不一樣了,手握力量的他現在其實并不是特别的想認慫。
“你把這當什麽地方了,步行街還是人民廣場?”
這人顯然對于思奇的話不以爲然,不然他也不會順帶反諷了一句。
“有區别嗎?”
于思奇已經暗暗地積蓄了力量,他保證隻要這家夥敢亂動一絲念頭,就要讓他後悔。
“那我看你是想吃點苦頭了。”
榔頭揮下去的一瞬間,于思奇行動了起來。他先是利用時間的影響力,讓自己十分悠閑的躲開這一記可能會砸中自己的‘教訓’,并順勢踹了這家夥一腳。
由于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在場除了于思奇這個當事人以外,沒有人察覺到他的動向。以至于這家夥就連被踢,都是事發之後才反應過來的。
當然,這一切其實并不是因爲于思奇身手敏捷。而是雙方在時間的影響力下,因爲一加一減這樣的因素,所産生的‘非自然’效果。
“能讓我吃苦頭的人有很多,但絕對不會是你。”于思奇拍了拍手,看着被他踹倒地的人,說:“還想再試一下嗎?”
“...”
從地上掙紮的爬起來的那人其實很想對于思奇發起第二輪進攻,可惜他被攔住了。那位最先發現于思奇的人顯然要更加的聰明一些,知道于思奇不好惹之後,立馬選擇了妥協。
隻見他一邊安慰着那位有些狼狽模樣的人,一邊很識趣的帶着那家夥離開了于思奇的視線。
如此以來,于思奇姑且算是爲他自己争取到了一些個人的權益。
盡管是付出了暴力作爲代價,但他‘自由’了。
沒有了礙事的人去幹擾他,他其實現在就很想回去跟安神父他們說:“沒必要繼續幹活了,煩人的家夥已經被他趕跑了。”
可他又擔心自己如果就這麽回去,難保不會挨一頓批評。
索性便打了個折中,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不過不是現在。
起碼讓他先把這間工廠逛了個遍先,然後再回去接受批評也不遲。
然而,于思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世上有一種人,生平最不吃的東西,就是‘虧’。
而他,剛好就在不久之前,碰見了這麽一位。
在兜了一圈,朝着神父那邊往回趕的于思奇,完全全沒有察覺到此時此刻有一名紅着雙眼,面露殺機的人在半道上等着他。
事實上,這也是因爲他太過放松警惕了。以至于他竟然忽略了人性中的,那一絲陰暗。
沒有征兆的槍聲猶如拉響了警報一樣,讓還在埋頭幹活的安神父突然萌生出了一絲心驚。他下意識的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計,并叫停了還在那堅持苦幹的宮辰。
兩人結伴順着槍聲搜尋了過去,恰好發現了已然倒在血泊之中的于思奇。而在他的身旁,那位已經開過槍的歹人正情緒激動的把槍口對準了他們倆。
面對這樣的情況,安神父沒有多說什麽。他面無表情的靠了過去,在對方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掌心向上一擡,讓他的槍口朝天發射了一槍。
接着,神父連續的幾下掌擊,直接就讓此人鼻青面腫的連連後退。
還沒等他回過神,安神父轉身一記鞭腿,硬生生的把他的整副牙齒都給踢得稀碎。
完事之後,他看都沒有看被他踢飛的對手,而是将目光放在仍然在血泊之中‘裝死’的于思奇。先是動作非常輕盈的将其抱起,然後再悄悄地對他耳邊說:“你不覺得自己有些‘玩脫’了嗎?”
“這可不好說呢,神父。如果你不來的話,我甚至連醫院都不需要去。”
于思奇咳嗽了幾下,胸口的疼痛牽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就連呼吸都覺得有些費勁。他其實很想把時間調轉到自己沒有被偷襲之前的,可一想到這麽做就極有可能造成更多的麻煩。他放棄了。
這裏面也是出于他‘不會死’這一前提,所做出的決定。
非常的冒險,但卻很适合他。
“說什麽傻話呢!神父,我看他應該是失血過多産生了錯覺。”
宮辰非常擔憂的看着于思奇,覺得他說的話有點像‘瘋人之語’。
“我很贊同你的‘觀點’,宮辰。”
安神父抱着于思奇走出工廠,這時候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因爲槍聲而陸續趕來的‘好事之人’。他們先是看了看安神父,接着又把目光放在仍然在流血的于思奇。
雖然他們大體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終歸還是知道救人要緊。
所以非常自發的讓出了通路,方便安神父他們離開。
等到安神父等人的身影遠去之後,人群中才冒出了一個略顯疑惑的聲音。
“奇怪了,他們穿着我們班的衣服。可我卻完全不認識他們,那他們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