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寒風吹過大地,把沿途的落葉吹得沙沙作響。此時此刻,有三名身手矯健的人,正趁着夜色正濃,對着一棵粗壯的大樹,做着極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那就是——爬樹。
要說起這爬樹,作爲出生于鄉下的于思奇來說,肯定是一點也不陌生的。不論是上樹掏鳥窩,還是摘村裏的鄉裏鄉親種下的水果,這哪一樣都需要會爬樹才能夠做到。
所以,于思奇對這方面的事情還是頗有心得的。
隻不過,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身邊的其他兩位,看上去也是‘身手不凡’啊。
不光在行動上完全不輸給他,更在靈活性上,遠勝于他。
這不,僅僅短短的一分鍾不到,神父就已經跟他們拉開了很大的距離了。
面對這種情況,還在底下磨磨蹭蹭的于思奇和宮辰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漸漸地開始努力了起來。
總之,等到他們三人一并爬到樹頂上之後,宮辰掏出了他的望遠鏡,朝着營地那邊望去。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發現?”
于思奇急切的問。
“至少有十五隊以上的衛兵,我的天...他們這個戒嚴的程度也太離譜了吧。”
“挑重點,營地裏面是什麽情況?”
安神父一邊朝着那邊張望,一邊在意的問。
“營地?哦...噢...他們這是...考古嗎?”
随着宮辰說出這般匪夷所思的話,其他兩人紛紛都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特别是于思奇,他更是忍不住說:“你确定自己沒有看錯嗎?”
“我這麽好使的眼睛,怎麽可能看錯。不信你自己看!”
宮辰想把望遠鏡強塞給于思奇,可是卻在過程中,被神父給截住了。
“先讓我用一下,行嗎?”
安神父一臉正經的看着于思奇,後者自然不敢吐露半個‘不’字,隻能瘋狂的點頭。
架上望遠鏡的安神父先是看了一圈營地的大體規模,然後就開始對裏面進行着适當的窺探。
“宮辰說的不錯,裏面看上去确實有點像...挖掘現場。”
神父調整了一下鏡頭的對焦,似乎是看到了什麽引起他注意的畫面。
接着,于思奇就聽見了神父在那說:“我看到包從心那家夥帶了幾個人,沿着新挖好的深溝下去了。等等,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怎麽個有意思法?神父你别賣關子啊,其他人還等着你說明現場的情況呢。”
宮辰不耐煩的對安神父說道。
“我在營地裏發現了好幾隻麻雀。”
安神父把望遠鏡拿下來的時候,特意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後才把它遞給于思奇。後者接過之後,并沒有立刻就架到自己的鼻梁上,而是好奇的問:“我不明白,爲什麽幾隻麻雀就會讓神父你覺得有意思呢?”
“對啊,我也沒有弄明白這點。”
宮辰納悶的說。
“看來你們都還是太缺乏常識了。我問你們,現在是什麽時間?”
安神父一臉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的表情,讓于思奇二人感覺自己的智商又開始不太夠用了。
“晚上啊!如果要問确切的時間的話,等我拿表出來看看鍾。”
宮辰掏着自己的口袋,說。
“不必找了,我能夠直接告訴你現在幾點鍾。晚上六點十一分零三秒...當然,說完這句話之後,它應該會變成六點十一分二十九秒。”
于思奇能夠非常精确的說出時間,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爲周圍有很多時間願意跟他溝通。
“對,不管現在到底是幾點。毫無疑問的是,現在是晚上了。那麽爲什麽我會在晚上還能夠見到麻雀呢?難道你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要知道,麻雀和大多數鳥類一樣,都是無法在夜間視物的。也就是用通俗一點的說法來說,它們因爲夜盲症的關系,一到了晚上就會自動成爲‘瞎子’。”
安神父終于還是決定向其他人解釋清楚,自己爲什麽會覺得‘有意思’的原因了。事實上,在他說完之後,于思奇才恍然大悟的說:“難道神父的意思是說,那些麻雀其實不是真的麻雀?”
“大概率是這種可能。但是考慮到我們一不能靠過去一試真假,二又不太方便向那些企圖隐瞞我們的人透露出我們自己的發現。
所以,就讓那些新的‘眼線’繼續做它們自己該做的事情吧。時候不早了,小于你再看幾眼,我們就回去吧。”
安神父調皮的向其他人眨了眨眼睛,說。
“既然該看的都看過了,那我也就懶得看了。”
于思奇想起之前用過這玩意的後遺症,覺得還是算了。可宮辰這家夥卻顯得很是執着,他認爲于思奇不親眼用望遠鏡看一看營地的情況,就是在看不起他。
爲此,無奈之下的于思奇隻得把望遠鏡架到鼻梁上,并朝着那邊望去。
清晰的視野确實讓他見到了很多僅憑肉眼無法看到的畫面,不過和安神父他們不一樣,于思奇既沒有把目光專注于外圍的防線上,也沒有跟随神父的足迹,繼續觀察那邊的挖掘情況。
恰恰相反,他決定利用這個高空視野的機會,好好的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地勢。
他發現,自己之前待的那片營地屬于低窪地帶,确實不是什麽适合紮營的好地方。與此相反,他面前的這處營地反而是絕妙的駐軍之所。
然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狄鳴軍似乎并沒有采納這種看似合理的方案。
這其中,要麽就是有極爲特别的原因,要麽就是那家夥是個比自己還外行的‘外行’。
前者就有可能涉及到他們爲什麽要建立隐蔽的挖掘現場,而後者,恐怕隻是單純的在說明姓狄的是個‘無能之輩’吧。
想到這點,于思奇覺得也确實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他拿開了望遠鏡,打算将其還給宮辰。可他沒有料到,自己因爲突然的頭暈,而失去了平衡,直接從樹梢上掉了下去。
雖說眼疾手快的安神父及時的在宮辰的配合下,拽住了他的手腕。可是他所造成的動靜,卻足以讓營地上的部分衛兵有所警覺了。
好在這個時候,安神父直接吟唱了一句:“律令——遮光。”
随着神父的一聲令下,輕薄黑紗般的迷霧将他們三人包裹在了其中。然後在安神父的引導之下,他們有驚無險的從樹上下來了,并且頭也不回的跑回了休息區。
簡單的洗漱過後,于思奇甚至連燈都沒有關,就鑽進被窩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