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見到躺在地上等死的女人時,于思奇注意到了她現在的情況比他們之前來的時候還要糟糕許多。
原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腦袋,現如今可以算是徹底的掉到了她的背上,呈現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她在安神父接近的時候,突然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嘴裏含糊其詞的說:“我聞到味了...你居...然真的找到了呢...”
“托你的福呢。”
安神父從懷裏抽出一個通體綠色的袋子。于思奇看了眼那個袋子,覺得包裝很是眼熟,有種不出意外的廉價感。結果他定睛一看,還真就是那種路邊攤上十元一袋的款式。
“快,快把它給我...隻要有了它...我就能夠很快跟你們一樣,自由的走動了。”
地上的她又一次的把自己的手臂伸長了一點,但這還遠不足以讓她能夠夠得着安神父的臂彎。
“事實上,我的确可以分一點這種‘藍色靈藥’給你。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請求。要知道,在取得它的時候,我們也是花了不少代價的。
所以,你知道的,它的價值決定了我不可能無償的給予。”
安神父非常刻意的将袋子挪到那家夥的眼前,晃動了一下,然後又收了回來。
“你...你打算從我這得到...什麽?錢嗎?我的家境算不上太過富有,不過我的卧室裏應該還存有一些值錢的珠寶。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把它全送給你。”
她在談及物質條件的時候,展現出的豁達就猶如錢财乃身外之物一樣。
“不不,我不是那樣庸俗的人。錢财固然是個好東西,但我還是喜歡憑借自己的雙手去創造的财富。
這麽說吧,我隻需要你回答幾個問題就行了。”
安神父搖了搖頭,說。
“問題?我不知道自己能給你帶來什麽樣的答案。”
她一臉失落的把手收了回去,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靜止的狀态。
“我相信你會給我帶來不少的‘驚喜’。這樣吧,爲了讓你我溝通起來更順暢一些。我可以提前支付一些藥品,來換你個人的坦誠。”
安神父一把撕開袋子上的封條,将裏面的藍色粉末倒在了她的掌心處。雖然分量不是很多,卻足夠讓本來還面如死灰的那家夥,直接興奮的像是剛中了彩票一樣。
隻見她激動的把已經完全挂到背後的腦袋扶了起來,接着就開始往自己的嘴巴裏狂塞粉末,根本不考慮她這種往嘴裏狂塞粉末是很容易引起嗆咳的。
結果果然如于思奇所設想的那樣,毫無征兆的嗆咳開始讓她有些将嘴裏的粉末噴吐了出來。但她做了一個讓于思奇感到十分意外的舉措,那就是雙手死死的封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繼續咳出來固然能夠減少粉塵外流,可卻也給她帶來了很多的不便。
這不,僅僅隻是不到半分鍾的功夫,她就已經眼淚鼻涕一起流了。
待到她完全恢複了平靜之後,安神父試着開口問:“怎麽樣,我的誠意還行吧?”
“你想問什麽?”
她放開自己的雙手,不時的伸出焦黑的舌頭,出來舔着自己的下巴。
“我想知道,你對祭靈會了解多少?聽聞過黃昏教嗎?”
安神父開口的發問讓于思奇倍感意外,神父是怎麽斷定這家夥知道‘祭靈會和黃昏教’的?
“我對祭靈會了解的不多,隻知道藥店的樓上有一個他們的活動中心。雖然我曾經在老闆的帶領下參觀過那個地方,也曾有過被那裏的負責人遊說的經曆。
但不得不說,我确實對它沒什麽興趣。”
一直躺在地上的她突然緩緩地的站起了身。
這個時候,于思奇才發現在她的身下,甚至有好個昆蟲的據點。那些蟲子在發現自己的據點發生了大規模的‘移動’之後,紛紛竄逃到了别處。
一時間,整個屋子都是讓人毛骨悚然的蟲子在到處亂跑。
“真是神奇的藥效呢。”
安神父注視着她的起身,眼神裏充斥着複雜且令人費解的東西。
“确實是很神奇的東西。我記得第一次品嘗它的時候,還是在走走停停那邊,被人教唆的呢。”
開始伸展自己四肢的她完全不顧自己正處于衣不蔽體,且身上還滿是污穢的狀态。
“在我看來,這顯然是一次别有用心的‘教唆’。”
安神父移開自己的目光,說。
“有區别嗎?反正都已經陷入逃不掉的噩夢之中了,那不如讓自己舒服一點,不是嗎?
至于你說的那個黃昏教,你運氣不錯,我還真知道一些事情。”
這位恢複站立的活死人在伸展完自己的四肢後,開始打理自己那完全打結的長發,說。
“是嘛,那還真是太好了呢。隻要你願意把有關黃昏教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我可以破例把半袋藥粉分給你。這麽多劑量的話,應該足夠讓你有時間替自己操辦後事了。”
安神父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茶葉袋,她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眼神中有些貪婪和渴望。于思奇甚至還能夠從她的身上,讀出某種搶奪的意願。
隻能說,希望她别犯傻了。
“你們都是活人,要那麽多藍色靈藥做什麽?”
她一邊因爲克制自己的沖動而瑟瑟發抖,一邊又邁着小步朝安神父接近。
“它的用處可多着呢。怎麽樣,你願意接受我的條件嗎?”
安神父非常自然的後退了幾步,節奏跟對方一樣。
“當然接受,爲什麽不接受呢?”
她很識趣的停下了自己的步伐,也不知道到底是終于意識到了出手搶奪是非常不明智的舉措,還是說她覺得自己接下來打算告知的内容能夠打動安神父。
“那就麻煩你了。”
安神父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在他的這個手勢之下,于思奇又一次的見到了那家夥隐隐有種蠢蠢欲動的迹象。正當他打算出面提醒的時候,她開口了:“我是從我的好姐妹茜茜那,知道黃昏教的,她是正宗的黃昏教教衆。
據她說,這是一個爲了實現非常崇高且偉大的理想,而創立的教派。
因爲她的關系,我有幸在一天夜晚見到了名爲教主的家夥。大概是叫黃...什麽...義吧...讓我想想,黃尊義。
他可是個非常有趣的家夥呢,不光外表看上去不怎麽出衆,還穿着一身明顯像是保安的制服。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我還特意爲此吐槽過茜茜,說你們家的那位打算‘幹大事’的教主,怎麽是個小區的保安呢?
她卻說,那隻是用來掩蓋真實面目的假身份。”
“你這位朋友,該不會是叫安茜吧?”
安神父淺笑的問。
“居然能夠清楚的說出她的名字,難道說你早就已經認識了她嗎?”
她很是吃驚的反問道。
“有過幾次接觸,應該還算不上認識吧。現在,請拿個東西過來裝你的‘藥’吧。”
安神父很大方的把袋子舉到了她的跟前,于思奇見到了她那渴望的眼神一直在袋子上打轉。
“裝的東西?我上哪...去找這玩意...啊...有了...我能跟你做最後一個交易嗎?如果我告訴你他住在哪,你願意把整袋‘藥’都給我嗎?”
她四周翻找了一圈無果之後,提出了一個讓安神父都很震驚的提議。
“你知道他住在哪?”
于思奇滿是懷疑的問。
“對,茜茜以前曾經負責過一段時間他的起居,她告訴過我他住在哪。我當初甚至還懷疑過他們是不是睡到一張床上去了呢!”
她很堅定的給出了自己的解釋,同時催促的向安神父投去了極其直白的目光,說:“怎麽樣?既然你們那麽想知道黃昏教的話,不妨去他住的地方轉一轉呀。”
“成交。”
安神父很爽朗的答應了她的提議,并且直接把袋子遞了過去。
可就在她即将得到自己想要之物時,一道紫色的雷光從他們中間炸開了花。
爲了避開這道突如其然的襲擊,安神父隻得拉上于思奇朝一邊閃去。
等到雷光完全消失之後,原本還站在他們面前的那家夥,已經被完全的燒成了焦炭。
活生生的‘人’居然在自己和神父的眼皮底下被幹掉,這讓于思奇很是震驚。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要将時間倒回去,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所爲。
可是他這份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安神父給呵止了。
“你答應過不亂用自己的能力的。”
“我是答應過你不假,可是神父你...難道不對剛剛的襲擊好奇嗎?”
于思奇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借口,去反駁安神父的話。
“我當然好奇,可你能保證自己倒回去就一定能發現是誰嗎?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對方意識到了你發現了他,将你一并給幹掉呢?我希望你能夠再次記住,别去迷信你的那些還尚不明确的能力。它可能會幫到你,但也有可能會害你。”
安神父朝着那具完全被燒焦的屍體走去,剛剛還活生生跟他們說話的‘人’,如今卻宛如焦炭,這真是‘造化弄人’啊!
恰在此時,這具體焦炭模樣的存在,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向安神父抓去。
由于神父閃躲及時,她撲了個空。但她卻在撲空的同時,卻在安神父的衣角邊上,留下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符号。
接着,這家夥就全身化作黑色的粉末,碎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