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思奇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闖入了他們的視線之中。沒等于思奇擡頭确認此人的身份,就聽見安神父笑呵呵的在那裏說:“這不是勿醫生嘛!我還琢磨着什麽時候能再次見到你呢。”
“抱歉要在你們還在吃午飯的時候出現。但我覺得,如果自己不來的話,或許會讓你們失去不少‘樂趣’。”
勿憂行向他們欠了欠身,然後快步走到他們的跟前,自己給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去。
“有什麽很緊急的事情嗎?”
安神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稍微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花,問。
“我們在清點那些感染者的遺物時,發現了不少完全沒有出廠标識的可疑藥物。經過化驗對比分析,那些藥丸裏面的成分,大多數都和曾經在門都鎮流行過的‘藍色靈藥’十分相似。
然而由于目前缺少實際的數據以做對比,我這邊也不敢妄下判斷。
面對這樣的情況,恐怕還是得親自走上一趟,争取弄到點原滋原味的‘藍色靈藥’,才好下定結論。”
勿憂行伸出了手,說:“怎麽樣,諸位想不想跟我一起故地重遊啊?”
“現在嗎?”
安神父看了一眼面前那些頗爲誘人的食物,問。
“我可以給你們十分鍾,十分鍾後,車就要開了。”
勿憂行轉過身來,朝着樓下走去。
“門都鎮?我聽說那地方在空間翻轉之後就沉到湖裏去了。說實在的,我建議你們還是别去了,那種環境下調查起來超級麻煩的。
我記得以前有一次帶着哈莉去調查沉船事件,那一頓折騰,可把我累得夠嗆。
從那以後,我就特别反感别人把我往水邊調了。”
正在埋頭吃菜的了聞省,往自己嘴巴裏扒拉了幾口白米飯,說。
“我倒是挺喜歡在有水的地方進行活動,可惜花生最近不太想出遠門,我得陪陪她。”
核桃一臉寵溺的看着正在那大口吃着飯菜的花生,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肩膀。
“你應該過去,這段時間你一直都沒有出去過,也沒有好好的接觸過水,你看你的頭發都開始枯了。”
被關照的花生反而勸說着核桃動身,在她小指的撥弄下,于思奇見到了核桃的發梢,确實枯萎的很厲害。
“真的要我去嗎?”
核桃雖然心存感激,但也依舊有些不舍。
“去吧,在座恐怕沒有比你更适合做這樣的事情了。”
花生一把推開核桃,後者做出了想要挽留的姿态,卻沒有得到回應。
無奈之下,核桃成爲了第一個想要跟去的人。
“這麽看來,能夠出去的人多半也沒幾個了。”宮辰一口悶掉了手裏的半張披薩後,含糊其詞的說:“不管怎麽說,我肯定是要去的。”
“還有我。”
恩闵的這個提案引來了福夕的強烈不滿,後者小聲的說:“你沒事摻和什麽!待在這裏不好嗎?”
“我又不是溫室裏的花朵,爲什麽要一直待着呢?”
恩闵反駁了一句,這令福夕一時無言以對。
“說起行動,那肯定少不了我和阿珍了。”施易哲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說:“雖然我不怎麽擅長打鬥,但我可以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能活着回來。”
“阿珍你就别去了,我去就行。”
謝重貴針對自己的堂妹,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引來了謝寶珍的抗議。
“給我個不該去的理由。”
“不論是技巧還是實力,我都比你強。更不用說我還能順帶給大家指指路,這點...你應該比不上吧。”
謝重貴毫不自謙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和觀點,直接讓謝寶珍白了他一眼後,也選擇了閉嘴。
就這樣,他們在各自的選擇中,度過了短短的十分鍾。
時間一到,勿憂行那家夥又一次的走上了樓來。
如果說跟上一次有什麽區别的話,那就是這一次他多帶了一個人。
這是一位看上去比他見過的所有人裏面,都要年邁的老者。年紀很大的他,此時此刻正杵着沉重的拐杖,一步接着一步的朝他們走來。
他面容消瘦,個子也不算太高。完全塌垮掉的鼻梁上,還頂着一副随時都可能滑落的老花眼鏡。他的頭發比較稀疏,很多原本應當長有頭發的地方,如今隻剩下了光秃秃的頭皮。
這人跟随着勿憂行一同走到大家夥的中間,站定了身形。隻見他緩慢的摘下了自己的皮質手套,然後用非常标準的發音向他們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醫務室的副主任巴斯德,很高興見到諸位這麽生動又活潑的面孔。”
“你還帶了‘助手’來啊!”
安神父吃光碗中的最後一點殘食後,餘味未盡的盯着碗底看了一眼,然後才擡頭看向來者。
“我可不是他的‘助手’,我是他的繼任者。”
老者搖了搖頭,顯然不認可安神父的說法。從他的言語表情來看,他似乎很高傲。
“别看他雖然年紀有點大,但是在能力方面,巴斯德确實是我見過最優秀的那一批了。”
勿憂行完全規避掉了‘繼任者’三個字,開始對他的手下進行了一些細節上的補全。然而,對于勿憂行的這番好意,巴斯德本人似乎并不領情。
“别在外人面前吹捧我了。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就在剛剛就餐的時候,你還當着包處長的面前,提到了我的不足之處呢。”
巴斯德杵着自己的拐杖,擺出了一副‘你看我信嗎?’的姿态。
“指出不足和給予贊揚對我來說不沖突。巴斯德,你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理解到我的用意呢?”
勿憂行一臉無奈的看着巴斯德,說。
“大概在你死後吧。”
巴斯德毫不忌諱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這讓在場的其他人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位巴斯德,大概率跟勿憂行不是一路的。他倆的關系,應該是肉眼可見般的糟糕。
不過對于巴斯德公然說出這樣的話,勿憂行本人倒顯得很是随意。他甚至都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在意,而是直接向安神父說:“考慮的怎麽樣了,神父?我們差不多也該發車了。”
“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我個人覺得陪你走一趟,倒也不是不可以。”安神父站起了身,用紙巾把嘴巴擦幹淨後,說:“隻不過,我希望能夠讓我來挑選随行人員。”
“随便你,反正那地方早就肅清過了,危險等級甚至都還沒有這營地外圍的糟糕。”
勿憂行環抱着雙手,說。
“那敢情好。”安神父笑了笑,對核桃說:“考慮到那邊可能會出現的積水現象,核桃應該是必不可少的了。”
“帶個能下水的嗎?不錯,神父考慮的真是周密。”
勿憂行贊許的點了點頭。
“爲了防止有什麽空間異動的現象,有位空間方面的專家,似乎也是必須的。”
安神父指着謝重貴,說。
“嗯,他的話,我還是很信任的。”
勿憂行又點了點頭。
“最後我想,既然連空間都備上了,那不如順帶帶個人形‘鍾表’吧。小于,你願意陪我們走一趟嗎?”
安神父笑眯眯的看着還在那繼續海吃胡喝的于思奇,一席話楞是把後者給驚到了。
“是點到我的名了嗎?”
于思奇一臉茫然的問。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沒什麽準備,而且之前的讨論,他也完全沒有參與進去。
誰曾想,安神父居然點名要他。
“如果你不想的話,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安神父很平淡的說。
“去,當然去。”于思奇随手擦了擦嘴,說:“就當飯後消遣吧。”
“那就這麽定了吧,你看如何呀,勿醫生?”
安神父點了點頭,望向勿憂行的時候,臉上都還挂着微笑。
“完全沒有意見。”
勿憂行出手制止了巴斯德的發言,拉着他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