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樓頂吹風的安神父,一直沒有回來的動向。這讓樓下一群等着想要觀看記憶的人,心癢癢。無奈之下,他們共同做出了一個決定,派幾個人上去看看。
一來可以确定神父的情況,二來也能夠探探口風。
畢竟,大家夥都還在等着他呢。
結果讓于思奇萬萬沒想到的是,說好的派‘幾個人’上去。怎麽到頭來,就變成讓自己獨自前去呢?
特别是看到這些人爲了給自己的安排找個合适的理由,甚至搬出了‘你可是神父他唯一認可的學生呀’的借口,于思奇真是又想氣又想笑。
不過話雖如此,他本人也确實有點等不下去了。
于是,在衆人那略帶期盼的目光下,他沿着樓梯,走了上去。
來到樓頂的時候,于思奇見到了一個人站在那遠眺的神父。他似乎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到來,頭也不回的問:“是不是耽擱太長時間了?”
“你怎麽知道的?”
于思奇很驚訝,神父居然連看都不看,就猜到了緣由。
“你的到來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安神父招呼着于思奇過去,說:“不若如此,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樣的理由,能夠驚擾到我的‘獨處’。”
走到神父跟前的于思奇不經意間,注意到了神父的臉上,殘存着些許淚光。
“你哭了?”
下意識的提問讓于思奇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禮貌了,不過好在神父并不打算就此責怪。
“用情至深的後果。”安神父掏出了手帕,又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自己的臉頰,然後問:“現在,應該看不出來了吧?”
“看不出來。”
于思奇找了好幾個角度,都無法像之前那樣,輕易的看出流淚的痕迹了。
“那就好。”
安神父滿意的點了點頭。
緊接着,安神父問起了于思奇一個問題:“你覺得這場戰争,會打起來嗎?”
神父突然問自己問題,這讓于思奇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于思奇想了想,覺得還是如實相告比較好。
“我不知道。”
“這回答還真像你的風格呢。”
安神父微微一笑。
“神父覺得會打起來了嗎?”
眼看神父的心情漸漸好轉,于思奇開始大膽的問了一句。
“有可能會,也有可能不會。要知道,這裏面充滿了變數。而且說實話,我個人覺得現在應該是最危險的時刻了。
我指的不是戰争,而是因爲戰争而引發的種種未來,極有可能給我們帶來苦難與傷痛。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所有人,都已經深陷其中了。”
安神父說完自己的觀點之後,就開始轉身向樓下走去了。
“來吧,你應該不想錯過那些有趣的記憶吧?”
樓梯處傳來的聲音催促着于思奇跟上,同時從樓下傳出的掌聲,更是說明了底下的那些人,似乎對安神父的‘順利回歸’,很是高興呢。
其實要說起記憶體,于思奇對這玩意并不是太過陌生。
早在他跟神父接觸過的那段時間裏,他就已經非常幸運的親自體會過這玩意了。同時,也對它的大緻功能和效果,有着相對可靠的理解。
但是,同時面對上百人的記憶,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他還真沒有體會過。
實際上,不光是他。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沒有幾個一下子處理過多人的記憶。
根據他們的自述,好像也就恩闵的經驗,稍稍豐富一些。
“我以前看過一家三口的記憶,挺混亂的。所以,對于接下來可能會見到的内容,我有一點點擔心。”
恩闵的話,無疑加深了部分的擔憂。
這就特别有意思了。
如果說之前他們這些人裏面,大多數還對那些記憶體滿懷‘欺騙’的話。
那麽,真當即将揭露記憶之時,又有一部分人,産生了猶豫。
“假如真的有什麽身體或心理上的不适,我建議你們還是先退避一下吧。”
安神父手捧着水晶球,說。
雖然神父的話讓某些人産生了一定的反應,但終究還是沒人選擇離開。
看到這裏,神父将水晶球朝天空一抛,說:“既然諸位都想當一回‘硬漢’,那我也就不多墨迹了。
念随心動,夢由心生,憶存心固,記化心清。”
伴随着神父吟唱着的這段咒文,水晶球發出了奪目的光芒,把于思奇在内的所有人,都罩了進去。
接着,他們全員出現在了一處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們這是在哪?”
花生在意的走了幾步,問。
“一個人造的夢境之中。”
站在它們中間的安神父,手裏也拿着一顆水晶球。
“爲什麽要刻意弄個夢境出來?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将記憶釋放出來嗎?”
恩闵忍不住問。
“當然不行。你可别忘記了,這次可是上百人的記憶。
如果我們還按照以前的方式,去處理的話,會發生什麽?
最好的結果就是直接幹擾到我們本來的思緒,造成短時間内的記憶錯亂。
而最壞的結果,則就是極有可能影響到我們正常的意識。
諸位,應該不想自己的寶貴記憶裏,多出某些自己根本就不認識,或者不了解的人吧?
所以,我用了點手段,讓這些記憶整合成爲了一處虛幻的夢境。這樣不光能夠讓我們更爲直觀的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完全可以避免之前的後顧之憂。
唯一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相比于傳統的釋放記憶。我對這種人造夢境的技藝,實在是沒有太過鑽研。到時候,如果發現什麽‘失真’的地方,還望諸位多多包涵。”
安神父一揮手臂,他們面前的沙漠瞬間分化成了一百多個不同類型的區域。在每個區域裏,都有一些不斷變化的畫面在那裏浮現。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考驗諸位眼力的時候了。我希望,你們大家能夠跟我一樣,竭力的去尋找這些畫面中的相似之處。
因爲根據我的推斷,他們應該是做了某種同樣的事情,才被感染上的。”
放出畫面之後,安神父給衆人出了一道難題。
這可把宮辰給樂壞了,他一邊笑,一邊陰陽怪氣的問:“神父這算是偷懶嗎?把事情都分發給大家夥做?”
“我當然可以獨自完成了。但是你有想過這其中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嗎,宮辰?在你抱怨我的偷懶之前,請先用你那空蕩蕩的大腦,好好思考一下,這處夢境到底是誰在維持。”
對于宮辰的抱怨,安神父自然是沒有一絲客氣了。
在直接把前者怼到不敢吱聲後,安神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禮貌的說:“那麽,現在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