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從心并非看不出此時此刻,神父不想搭理自己。可他同樣很清楚,在這種等待‘結果’的時候,沉默往往是最大的‘禁忌’。
那不光會讓整個談話的氛圍,變得無比冷淡;同時也将對接下來的交流和溝通,起到相當大的阻礙作用。
于是乎,他開始主動找人說話了。
盡管這麽做或許會讓他看上去有點尴尬,但他不在乎。或者說,這還完全達不到他需要在乎的那種地步。
“不知道神父介不介意,跟我們分享一下你是如何識破派蒂醫生是冒牌的呢?”
包從心剛提出了這個問題,狄鳴軍那邊就掏出了筆記,說:“嗯...包處長這個問題問的不錯,我這邊對此也是相當的好奇。特别是當我剛剛接到你們發出的通訊時,我還以爲自己的‘通訊處’被你們給攻占了呢。”
“狄大人說話真是太過風趣了。我安某何德何能,能在萬軍之中,隻取一物嗎?”
安神父一邊笑一邊擺了擺手,似乎覺得狄鳴軍的說話,太過可笑。
“您不是已經做到了嗎?”
狄鳴軍指着還插在神父上衣口袋裏的通訊器,說。
“這是那頭噬腦獸主動交出來的,可不是我搶來的。
至于原因嘛,我猜測他當時應該是迫切的想要将我們打發走,才會如此的配合吧。
不過他可能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越是‘配合’,我這邊就越發的‘懷疑’。”
安神父把通訊器拿在手裏看了看,遞還給了狄鳴軍。
“此話怎講?”
狄鳴軍結果通訊器之後,把它随手丢給包從心,繼續問。
“這難道還不明顯嗎?
要知道,能被你安排到如此重要的地方,并且還托付了能夠跟你直接聯系的物品。
他,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安神父看着狄鳴軍的眼睛,問。
“果然什麽都瞞不住您呢。不錯,他是我遠房的親戚。因爲用了不爲人道的實驗,竊取了原本屬于姜家的能力。
所以被上面的長輩奪走了姓氏,驅逐了出去。
其實他的本命叫狄湃,因爲沒有了姓氏,自己就改名叫派蒂了。”
狄鳴軍完全不忌諱他們這裏就有一名姜家後人在場,居然說出這等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你說的是真的?那家夥使用的,原來是我家的能力嗎?”
聽到這些話的謝重貴非常的震驚,他語速飛快的想要确認事實。
在看到狄鳴軍的點頭後,謝重貴的臉上慢慢地由震驚轉變爲了慶幸。嘴巴裏甚至還喃喃自語的說:“死的好,死的好呀!”
就在氣氛即将因爲派蒂的身份被揭露,而變得有些壓抑的時刻。一位老熟人出現在了他們的周圍,并用很大聲音的跟包從心說起了話來。
聽這聲音,于思奇覺得非常耳熟。等他轉臉一看,發現原來是勿憂行。
“你怎麽來了?”
對于勿憂行的出現,包從心似乎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難道我手下的一名醫生死去,我都不能過來确認一下嗎?”
勿憂行皺着眉頭,朝包從心望去。
“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你完全沒有必要親自過來一趟的。畢竟到時候我會把屍檢報告什麽的,全讓人送到你的辦公室去。”
包從心立刻走到他的身邊,給出了解釋。
“報告那種東西,我事後會看。但這并不妨礙我,想親眼見一見混入地表的噬腦獸吧?”勿憂行又走了幾步,在他即将進到裏面的時候,他突然頓了一下自己的身形,轉身對安神父說:“這麽說來,神父又替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咯?”
“舉手之勞而已。”
安神父微微一笑,目送着勿憂行和包從心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深處。
現在,還在病房外面的就隻剩下于思奇他們,和狄鳴軍他自己了。
“是我把勿醫生叫來的,隻有他能夠幫助我把包處長這個黏人的家夥給支開。有些事情,我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特别是包從心這家夥。”
狄鳴軍注意到安神父正在看自己之後,把手伸進口袋,摸出了一包煙,問:“抽嗎?自卷的。”
“不了,謝謝。”
安神父搖了搖頭。
“那好吧,既然你們都不抽,我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狄鳴軍看了一眼其他人,在他們的臉上都找不到那種對卷煙的渴望,很識趣的把煙塞回了口袋。
接着,他揩了揩自己的鼻子,說:“關于我們之前的賭注,不知神父還有印象?”
“當然,我一直在等你兌現承諾呢。”
安神父禮貌的笑了笑。
“說吧,您想從我這得到什麽?豁免,還是說打算讓我向您賠禮道歉?”
狄鳴軍左右晃了晃自己的大腦,眼神開始有些飄忽不定。
“有人托我給你帶了一個口信,她說你選的這個紮營地點,可能會有大事發生,建議你盡早另選别處。”
安神父用概括的方式,簡要的将聖嘉交代他們的話,說了出來。
“是那邊的人嗎?”
狄鳴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看着離他們不遠處的山脈問。
“是的。”
安神父點了點頭。
“您覺得作爲這場戰役的總指揮,我應該去相信對手給出的建議嗎?”
狄鳴軍的身體在不停的發抖,有種随時可能發病的症狀。
“我個人建議你還是先把煙點上吧,你的煙瘾肯定很重。”
安神父用溫和的語氣,勸說着他。
後者聽完之後,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把煙點着,深吸了一大口。
随着淡淡的青煙從他的鼻腔裏噴出,狄鳴軍的身體又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态。
“抱歉,讓你們見到我的這副窘狀。”
狄鳴軍放下手中的煙,刻意把頭扭到一旁,盡量不讓自己噴出的煙霧影響到别人。
“讓我們回到之前的話題來吧。我敢向你保證,勿憂行拖不了太長時間的。”安神父善意的提了個醒,狄鳴軍又抽了一口之後,迅速把煙頭給掐滅,丢到自己的腳下,又踩了幾腳,說:“我還是那個意思,您真的覺得有哪位棋手在下棋的時候,會采納對手的建議呢?”
“我明白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安神父面帶微笑的問。
“暫時還不可以。不過請放心,你們已經享受到了我特許的豁免。當然,僅此一次。”狄鳴軍用非常客氣的話跟他們說:“我希望你們能待到裏面的調查完畢後,再回去。行嗎?”
“隻要别太長就行。”
眼角剛好瞥見于思奇在打哈欠的安神父,随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