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神父一席話給怼得面紅耳赤的宋先生,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他對神父的偏見。完全無法壓抑的怒火,促使了他直接就跟安神父大聲吵了起來。
單方面發起的争執雖說談不上有多麽的激烈,但也很快就把悠揚的歌聲給掩蓋住了。
他這麽做的後果就是讓歌聲在放在一段時間之後,毅然而然的戛然而止了。
大概是因爲沒有了音樂的關系,也可能是因爲他跟安神父之間的争執确實有些吵雜。
一直處于閉目養神狀态的萬佳棠,恰在此時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作爲被‘吵醒’的那一類人,她似乎對于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争執表現的很是淡然,就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對于她這種做法,于思奇倒是挺羨慕的。
因爲,他自己是真的不太能完全忽略掉宋先生一直在言語上‘攻擊’安神父的事實。
就比如說這一句:“這麽多天過去了,誰知道你現在到底心裏向着哪邊呢!”
不過,安神父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給力。
“不論我心裏到底向着哪邊,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絕對不會向着你就是了。”
“這算是承認了嗎?”
宋先生拔高了自己的嗓音,這麽做的後果就是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刺耳。
“我隻能‘承認’你的心理确實有夠陰暗的,連帶‘指控’本身都顯得比常人要偏激許多。我這麽說吧,如果你真的認爲我的立場有什麽轉變的話,就請拿出證據吧。
不然的話,我個人建議你還早早閉嘴比較合适。要知道,稍後還有很多時間需要用到嘴巴呢。”
安神父非常平靜的回應着宋先生的‘質疑’,同時也給這場争執劃上了句号。
之後的時間裏,盡管宋先生有好幾次都很想再度跟安神父‘開戰’,但都因爲種種原因而沒有成功。
看着宋先生那欲言又止的神态,于思奇是想笑又不敢笑。他倒不是在害怕,而是單純的在擔心自己的笑容會引發這家夥的下一次‘失控’。
畢竟一個完全将情感爆發出來的乘客,還是很難應付的。
随着兩旁的景色從綠色的植被轉變爲荒蕪的曠野,萬佳棠冷不丁的開口說:“這裏以前有一個很大的淡水湖,結果現在卻退化成了平原,真是挺可惜的。要知道,我以前可是經常會來這裏釣魚的。”
“你會釣魚?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很喜歡釣魚嗎?”
宮辰在吃驚的同時,也在努力修正自己的措辭。
這是因爲他之前的提問似乎聽上去有些過于尖銳了。
“真好笑。我爲什麽不能有自己的愛好呢?”
萬佳棠很随意的說:“事實上,我不光喜歡釣魚。我還很擅長打獵,尤其是用弓箭打獵。”
“你會射箭?”
宮辰這下露出的驚訝可比之前強烈多了,他想了想,直接把自己的那把心愛的反曲弓舉到萬佳棠的面前,說:“那你願意給這把弓來個評價嗎?”
“這是在測試我嗎?”
萬佳棠轉過臉來,看了一眼宮辰,又稍稍放低了一點目光,看向他手裏的弓問。
“嘿嘿...姑且算是吧。”
宮辰又把弓向前遞了一點。
“末端向外彎曲,整體的弓身比我常用的要短上三分之一。你這把應該是适合在狹小的空間,進行作戰的兵器。
比如說叢林,或者是室内。
有意思,這應該是你特意爲這趟旅程準備的吧?”
萬佳棠簡要的掃視了一遍那把弓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麽優秀且專業的人呢,要是能夠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在宮辰連連的贊美聲中,于思奇聽出了他的言語之中,有種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隻可惜相比于宮辰那邊的激動萬分,萬佳棠這邊則顯得出奇的冷靜,甚至還夾着些許冷淡。
慢慢把臉轉回去的她隻是說了一句:“我想,大概你隻是單純的沒有找對人罷了。”
這是一句充滿‘話外之意’的話,也是一句在跟宮辰說:“到此爲止”的話。
可以看出,萬佳棠似乎并不想跟宮辰增進彼此的距離感,也無意跟他過于親近。
對于萬佳棠的無動于衷,有自知之明的宮辰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把弓收了起來。他很清楚繼續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對方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也有點明白自己剛才确實有些自作多情了,居然幻想着這樣就能跟她拉近點彼此的距離。
就這樣,在于思奇的注視之下,宮辰的一次‘交友嘗試’,姑且是以失敗作告終了。
雖說他的失敗,于思奇是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可不知爲什麽,他的心裏卻有種莫名的竊喜。就仿佛,他早就在期待着這樣的‘結局’一樣。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旅程’中,于思奇幾乎是在發呆。
并非是他放棄了‘思考’,而是在這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氛圍之下,他隻能依靠‘發呆’來打發時間了。
随着宮辰在萬佳棠那吃癟之後,剩下的誰也沒有進行過多的交流,誰也沒有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觀點和看法。
這也很正常,總共就他們幾個人。
宋先生是絕對不會跟他們中的誰進行正常的言語交談的,他身上的氣還沒有消,于思奇感覺出來。
宮辰不想說話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剛剛才從萬佳棠那‘敗興而歸’。
至于一向喜歡跟自己聊天的安神父爲什麽會選擇沉默,于思奇自己也說不上來緣由。
但是他猜測,大概率還是因爲萬佳棠的原因。
因爲自從她出現在自己身邊之後,神父就不太像以前那樣跟自己‘暢所欲言’了。
‘這也算是某種代價吧!’于思奇是這麽去理解的。
就這樣,他們這幾位‘各懷心思’的人最終還是在管噴奔流運輸之下,來到了名爲‘乏果山丘’的目的地。
隻不過,等到于思奇從管噴奔流中走出去時,他凝視着離自己不遠的那一排排墓碑,心裏略微納悶的問:“我們真的沒有來錯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