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于思奇和安神父兩人還碰到了一個不算是問題的‘問題’。
正當他們走出更衣室打算去跟萬佳棠碰面的時候,憑空閃現到他們身邊的聖嘉向他們告知了一件連她都無法給出合理解釋的事情。
那就是,她的那位主母大人居然自行離開了。
“不喜歡等人嗎?”
安神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聖嘉對此隻能搖頭。
不過她接下來說的内容,倒是還算很輕松的就解決了這個‘小問題’。
“對于主母大人的任性做法,我這邊确實不好予以置評。但我可以适當的做出補救,比如直接把你們送到她最後停留的地方,這其實是完全可行的補救方案。
前提是,隻要她别一下子走的太遠就好。畢竟軍械庫所能提供的能源,還不足以讓我像過去那樣,覆蓋到整個萬家塘。”
聖嘉伸出了一隻手,兩道白光從天而降,将于思奇和安神父分别罩在了其中。
緊接着,伴随着白光一閃,于思奇和神父兩人,就被轉移了出去。
因爲已經進行過不止一次這樣的轉移了,所以于思奇對于這種超乎常理的轉移方式,已經可以說是早就習慣了。
可當他像往常一樣打算在白光消失之後,才睜開自己眼睛的時候,刺鼻的腐臭味卻提前引發了他個人的一點點擔憂。
帶着這份額外的擔心,于思奇提前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這個時候的白光還沒有完全散去,他的視線還暫時被這些罩住他全身的光芒給阻隔了,根本無法确認外面是什麽情況。
等到白光完全散去,于思奇終于能夠正式的看清這裏究竟是什麽情況了。
幾乎完全密閉的空間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聖嘉丢到了這裏。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這個看似封閉的空間,其實是一間廢棄已久的谷倉。
谷倉内部的光線很差,這點特别是在圍繞着他們周圍的白光消失之後,更能體現的出來。
其次就是它的通風性了,非常的糟糕。
若不是谷倉的大門此時此刻正完完全全的敞開着,恐怕于思奇早就快要被臭得不省人事了。
想到‘臭’,于思奇趕忙轉臉把目光移動到安神父身上。如果說有誰比他更容易被氣味所幹擾的話,大概就隻有神父了。
果然,在門外傳來的一點點微光中,于思奇依稀能夠瞥見神父那不太好看的臉色。
“律令——珠光。”
安神父像往常一樣爲他們制造了一點人造的光源,這下可算是能夠讓他們搞清楚這谷倉裏爲何如何的臭氣熏天了。
其實如果一眼望去的話,這座廢棄的谷倉裏其實除了灰塵以外什麽也沒有。
可是,灰塵自然是不可能發出這般臭味的。
這點,誰都很清楚。
而且,依照聖嘉的說法,這裏應該就是萬佳棠最後停留的地方了。可是照目前看來,她應該不在這裏才對。
‘難道是已經提前離開了?’
于思奇不适沒有萌生出這樣的想法,可他還是想繼續在這裏逗留一下,探清楚氣味到底從何而來。
就在于思奇還停留在胡思亂想的層面時,安神父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起來。
隻見他大步走向谷倉的深處,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由于光源是從安神父身上發出的,所以于思奇隻能先收斂一下自己亂糟糟的思緒,跟了過去。
結果他們剛一頭鑽進比較黑暗的地方,就看到了宛如鬼影般的白衣女子,正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你們可算來了呀,我都等了好一陣子了。”
萬佳棠懶洋洋的打了聲哈欠,似乎在暗示自己剛剛其實睡着了。
“有什麽發現嗎?”
安神父站定在她的跟前,問。
“倒是的确有不少有趣的東西。隻不過,更多的,卻是死亡。”
萬佳棠拎着手中的雨傘,橫向掄了一小圈。随着她那傘尖劃過,周圍的黑暗被晶瑩剔透的冰華給覆蓋掉了,一點又一點。
到最後,随着光明重新降臨在于思奇的身上,他這才發現,整個谷倉居然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隻有一幅看着就很不一般的畫作,孤零零的掉在了他們的周圍。
随手撿起那幅畫作,于思奇幾乎不用花太多心思就能夠從畫作的正反兩面,讀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這幅畫作赫然描繪着他們之前待過的那間廢棄谷倉,又比如在畫作的背面,也寫着一些足以透露不少信息的話。
“瘟疫中的谷倉,是我從人類史中的‘瘟疫’一詞,構想出來的畫面。爲了加深這個畫面,我将腦中所想繪制成了現實。——繪者,費爾·南多。”
于思奇下意識的把它讀了出來,結果在讀完之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待過的地方,其實是費爾畫中的某個場景。
“很詭異對吧?費爾其實是個絕頂的天才,他很擅長把畫中的世界變爲現實。剛剛那谷倉裏,你們應該聞到了不少腐臭味吧?
其實那正是費爾下筆的絕妙之處。
在完全沒有屍體的谷倉裏,究竟是什麽地方會散發出如此強烈的氣味呢。恐怕,這才是讓人細思恐極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跟随我的腳步,一起去探尋一下費爾爲什麽會執意讓我來此的理由呢?老實說,我還是挺在意的。”
萬佳棠用傘尖敲打了幾下地面,目不轉睛的看向神父,說。
原來是費爾那家夥,這就說的通了。于思奇聽到這裏,可算是明白萬佳棠爲什麽會出現在費爾的畫作裏,又爲何要特意給他們展示出這一幕的目的了。
“不耽誤正事嗎?”
安神父突然問了一句。
“你能保證這不是‘正事’嗎?”
萬佳棠反問了一句。
“也許你是對的。可根據我對費爾的了解來看,他做的很多事情,都十分的異常費解。所以,起碼你不能排除他這次哪根筋又搭錯了弦吧?”
安神父大概是覺得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耽擱下去吧,才會說出有點偏頗的話語。當然,就于思奇自己來說,他肯定是舉雙手贊成安神父的說法。畢竟,從費爾目前的種種表現來看,他就是那麽一種你很難看明白的類型。
“如果神父是這麽去理解他的話,那我隻能說你顯然對他還是‘一無所知’。不過這也不怪你,費爾這家夥的腦回路一直都跟旁人有些與衆不同。
明明有更加方便且可靠的做法,他總能玩出點不一樣的花出來。”
萬佳棠又用傘尖在她的附近敲打了幾次,當她最後一次把傘尖戳進泥土裏的時候,她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下面有東西。”
眼神極好的安神父立刻就察覺到了萬佳棠的意圖,他不顧自己手無寸鐵的情況,直接朝着那裏向下挖去。
說實話,徒手刨地的做法,于思奇其實是相當不贊同的。可是他們也确确實實的沒有任何可以用挖掘的工具,除了萬佳棠手裏的那把雨傘。
但很明顯,她不像那種會輕易把自己的東西,借給别人用的存在。
在安神父大約下挖了三到四十公分的時候,他下刨的動作突然中斷了。有點像是挖到了什麽的他細心的把周圍的土堆給清理幹淨,然後朝下方看去。
雖說目前還看不出來下方到底有些什麽,不過再度出現的腐臭味讓于思奇是恍如隔世。爲了确定這個難聞的氣味不是從什麽畫作裏傳出來的,于思奇還特意走到那幅畫的跟前,仔仔細細的嗅了嗅。
結果他發現自己除了能在畫作上聞出一丁點泥土的氣味之外,什麽也聞不出來。
“這下面應該埋着不少屍骸。”
安神父一邊站起身,一邊優雅的清理着藏在指甲縫裏的泥土。
“毫無疑問是這樣的。”
萬佳棠把雨傘用力向下一戳,一個肉眼可見的窟窿就這麽的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