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奇很欣然的接受了對方的提議。不過在他點頭同意之後沒多久,他就轉眼一想,這不還是和之前他提出的要求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别嗎?
硬要說出差别的話,恐怕無非就是一個是由他這邊提出的,另一個則是對方。
想到這裏,于思奇就忍不住開始納悶了。
‘自己這些天下來受得苦、遭的罪,都是爲什麽呢?’
爲了給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答案,于思奇決定還是趁着萬佳棠現在心情還算不錯的時候,問一問她理由。
結果卻不想,沒等他開口,他們周圍的場景便出現大小不一的裂縫。緊接着,在萬佳棠微皺眉頭的時候,紅色的液體從裂縫裏滲了出來。
“真是無禮!”
見到此番景象的萬佳棠直接後退了幾步,用手中的傘尖敲擊着地面。
随着她的每一次敲擊,原本還有擴大勢頭的裂縫開始逐步地收束了起來。僅僅隻是過了沒多久,縫隙就已經完全被修補好了。
連同縫隙一并消失的,還有那些從裏面滲透出來的液體。
在确認了所有裂縫都被修補完畢,所有的液體都消失之後。萬佳棠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于思奇說:“來吧,我們該去見一見搞出這麽大動靜的人了。”
“你覺得會是誰呢?”
于思奇沒有立刻動身,而是有些在意的問。
“誰都有可能。但是在我看來,你的那位神父倒是比較符合我的預期。”
萬佳棠攤開手掌,對着他們中間的地方輕輕地拍出了一掌。一些如絮般的冰晶從她的掌心處飛了出來,并且在落地的瞬間,開出一道猶如鏡面的大門。
“請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
她最後再重申了一句,便大步邁進門中,消失不見了。
于思奇也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尾随着她走了進去。他知道,如果她想要算計自己的話,根本範不着弄得這麽麻煩。
但是,沒有想的是。
等他從門中走出來的時候,刺鼻的血腥味已經快要讓他有些無法正常呼吸了。
待他穩住心神,尋思着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于思奇看見了神父,或者更直接一點,是看到了一位渾身赤裸并且還滿是血污的神父。
他就那麽非常不同尋常的倒在了屋子的正中間,地上似乎還用紅色的液體,繪制出了一個完整的法陣。
看來,這些難聞的氣味,多半就是從那些液體中揮發出來的了。
可是關于神父爲什麽要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于思奇确實有些不太理解。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趕過去确認對方的身體狀況。
快步小跑到神父身邊之後,于思奇不顧對方身上的污穢,直接抱住他,呼喚着:“你還好嗎,神父?”
“本來确實有些快撐不下去了。不過在聽到你的聲音之後,我覺得我大概還能夠被搶救一下吧,前提是這位女士不會介意我剛才的那點冒犯表現。”
神父微微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努力想要用手去撫摸于思奇的臉蛋,結果卻發現自己連動動手指都十分的勉強,便放棄了。
“我讨厭愛‘自作主張的人’,特别是男人。”萬佳棠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就已經從于思奇那收獲了不少懇求的目光。注意到這點的她雖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示,但卻加了幾句比較中聽的話。
“不過我也不介意‘愛耍小聰明的人’,特别是‘有能力的聰明人’。”
聽出她的話外之音後,于思奇趕忙說了聲謝謝。他知道這對于現在的神父來說,幾乎等于是默許了會救他的意思。
“先别謝太早。看他這樣子,渾身上下的失血量至少已經突破五千毫升了。若非有外物相助,恐怕光憑這點,他就已經一命歸天了。具體能否救下他,多半還得看這軍械庫裏的血液庫存如何了。”
萬佳棠繞開神父所在的地方,走到靠門的地方,說:“聖嘉,備好床鋪,該進行手術了。”
她的聲音剛剛發出,聖嘉的投影就已經落在了屋子内的某處。
在向她稍微鞠了一個躬之後,聖嘉開口了,用她特有的公式化語氣說:“床鋪早已準備妥當。不過在正式進行轉移之前,我打算向主母大人揭發一件不爲人齒的醜聞。”
“如果你打算跟我抱怨萬婕的‘不作爲’,那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她隻是順從了自己的本心而已,我不會因此而生氣。
但是,我也不能假裝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回頭替我轉告她,讓她去把整個軍械庫打掃幹淨,不許她請幫手,也不許她使用阿爾伯特制造的任何足以使得她獲取便利的工具。
她必須使用最原始的掃帚,來完成這項‘神聖’的工作。具體監督工作,就由你來執行吧。”
萬佳棠下達完命令之後,就拍了拍手。
她的掌聲剛剛響起,一道白光就将于思奇跟神父他們籠罩在了其中。
一眨眼,他們又回到了曾經待過的醫務室。
在把神父重新搬回他曾經就躺過的病床上時,神父還抽空跟他們開起了一個玩笑。
“也許我該攢錢把它給買下來。”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
這是一句異常陌生的聲音,也明顯聽上去就像是男人發出的聲音。
從某扇門裏面,走出了一位樣貌平庸的男人。他先是非常禮貌的跟萬佳棠問了聲好,然後就把一個小瓶子塞給于思奇說:“你朋友威廉确實挺讓人頭疼的,我希望你不會介意我給他特别定制的私人‘房間’。”
于思奇看了一眼手裏的空酒瓶,又看着被困在裏面的威廉,意外覺得阿爾伯特的做法,讓人挑不出毛病。
“抓到費爾那家夥了嗎,阿爾伯特?”
聖嘉在一邊往神父身上紮針,一邊問。
“我告訴過你,他很擅長逃脫的。”
阿爾伯特從一旁的儀器中拉出了兩條管子,遞給聖嘉。
“恐怕不止如此吧。”
這是萬婕的聲音,于思奇聽過很多次了,非常的熟悉。
可惜,在他滿懷高興的轉過身去,打算跟她打招呼的時候。發現自己隻能看到一位手裏拎着掃帚,默默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