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于思奇很想拒絕神父這次的投食,可他還是張嘴吃了下去。
随着硬邦邦的米飯逐漸被他吞入腹中,于思奇趕忙問了神父一個新的問題。
“我把飯都吃了,你吃啥?”
“别擔心我,地上還散了些呢。隻要稍微花點時間收集起來的話,應該不比你剛才吃的少。”
安神父剛說完,就開始低頭把散落在地上的米粒,一點一點的拾到手中。
“不覺得髒嗎?”
于思奇在見到神父的動作,完全沒有曾經的那麽敏銳之後,自己也加入了其中。
“若是因爲髒就不進食了,那豈不是要活活把自己給餓死?”
安神父笑了笑,然後又看了一眼于思奇說。
有那麽一會兒,于思奇都不知道該說啥才好了。他對于神父這樣的豁達、開朗的态度,其實是非常贊同的。
‘因爲如果不能這樣的話,有誰能保證自己的精神不會就此崩潰嗎?’
想到這,于思奇加緊了手頭的效率。快速地将雙手所能夠觸及到的區域全部都清理了一遍,務求不給地上多留下一粒米。
在他的一番辛苦努力之下,于思奇又收集了小半把米粒。這些米粒大多數都還算幹淨,少數有些黑色的斑點,其實也都是因爲剛從上面掉下來造成的。
正當于思奇把收集好的米粒準備遞給神父的時候,他就看到對方居然掏出了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口袋,把裏面的食物往自己嘴裏倒去。
看他吃得吧唧吧唧挺‘香’的樣子,于思奇一臉在意的問:“這是什麽?”
“之前存起來的餘糧。”
安神父簡要的解釋了一句之後,又把口袋望下倒了倒。在确認裏面沒有一粒米流出之後,便把手中的另一把米放了進去。
于思奇不太理解的看着神父,他不清楚爲什麽神父吃個飯要這麽的麻煩。也不太能夠理解神父這麽做的目的。
好在,對面很及時的給出了相應的解釋。
“你看,我們如今身陷囹圄。不論是吃還是喝,皆由對方所供。倘若一旦他們不想給我們送飯了,或者說更直接點的,他們覺得喂養我們是多餘的舉措之後。會發生什麽,你應該很清楚吧。
于是,确保自己在斷糧之後還有足夠的食物,其實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當然,能被我想到的事情,那位聰明的‘頭頂開花’的阿爾伯特自然也能夠想到。
所以他們才會每天都送這種不易于儲備的食物,真是壞的很呢。”
聽完神父的解釋之後,于思奇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不過,他接下來就意識到,米飯這玩意可不是什麽‘不易于儲備’啊!它完完全全就是那種幾不太可能過夜的食物。
時間一長,直接就馊了。
‘明知道不宜存儲,卻還要堅持放進口袋裏儲存,難道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于思奇剛冒起這樣的念頭,就随口向神父問了問。
結果神父那邊倒是異常的爽快,直接就給出了答案。
“通常米飯的保質期不會超過三天。實際下來,很多時間都隻能堅持一天不到就無法食用了。
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永遠都吃上一次預留下來的食物。
這樣一方面可以留有後手,另一方面也不會出現食物變質的情況出現。
唯一的不足之處,大概就是隔夜飯确實不怎麽好吃吧。”
安神父說完之後,就在自己身後摸了摸,掏出了一顆隻有雞蛋大小的水球,遞給于思奇說:“一次性的補水裝置。容量有限的它隻能保證你不會渴死,卻不能保證正常人一天的攝取量。不過好在它便于儲存,這大概是它唯一的‘優點’了。”
沒有伸手去接水球的于思奇謝絕了神父的好意。并非是他的身體不需要補充水分,而是他之前在夢境之中,就已經喝了飽。
這點,他接下來也向神父解釋了其中的緣由。
對于他的這部分故事,神父對其展現出來的好奇,不亞于他第一次見到于思奇的景象。
“我終于明白爲什麽你看到我之後,反應那麽膈應人了。”
安神父一口吞掉水球,滿足的看着于思奇。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于思奇已經非常确信自己沒有繼續被幻覺所困了。哪怕他并沒有做出什麽樣的測試,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力的證據。
“不必自責,你目前的做法完全符合常理。倒是我這邊,其實該向你提供一些證據的才對。
比如,你不是說自己在幻覺之中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嗎?你現在試一試,别去操控,試着去聆聽就好。”
安神父靠在牆上,歪着頭和他說道。
被神父這麽一說,于思奇自然是立刻就去照做了。果不其然,周圍的時間無比的順暢。而且,在跟時間溝通的過程中,他還意外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的時間跟他之前睡着的時間,足足相差了五天。
‘這也就是說,他已經睡了五天之久嗎?’
帶着這樣的想法,于思奇又向安神父請教了起來。
“你已經意識到了嗎?不愧是能夠和時間輕易搭上話的人。像我就隻能根據心裏的默算秒數,去估算時間了。”
安神父雙手合十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說。
“我還是不太能夠理解,神父你爲什麽會落得這副下場。是那位阿爾伯特太強了嗎?”
此時此刻的于思奇就像是‘好奇寶寶’一樣,總能在他的腦子裏,找到合适的問題。
“他是挺強的,但是我們沒有正式的交上手。我是主動投降的,畢竟你當時高燒未退。萬婕、聖嘉她們又回到了對方的陣營裏,我沒有選擇。”
安神父一臉淡然的說。
“什麽?她...怎麽會呢?”
如果說之前的于思奇已經很吃驚的話,那他眼下就已經是震驚的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表現自己的這份震驚了。他呆呆地看着神父,在确保神父沒有開玩笑之後,納悶的問。
“這也不能怪她,她也沒有選擇。誰讓她的頂頭上司,出現了呢。”
安神父聳了聳肩,苦笑着說。
“她的上司?”
于思奇的眼前浮現了一襲白衣掠過的影像。這是他記憶裏的畫面,不是什麽新出現的幻覺,他很清楚這點。
“對,她的上司,也就是我們在很多場合下,都聽到過的那個‘主母大人’。不得不說,她确實是個能夠讓‘皇帝陛下’都爲之心動的女人呢。”
安神父稍稍仰起了自己的脖子,展開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