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費爾在于思奇他們眼中不值得去信任一樣,他大力推舉之下的‘自制美食’,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無人問津了。
不過,被冷落的費爾似乎并不介意這個,而是轉手就把那些旁人所‘嫌棄’的烤品,塞進自己的嘴裏。
一邊咀嚼,還一邊自我陶醉的說:“甜辣适中,整體還算合格,就是有點冷了。”
對于費爾這樣的‘即興演出’,安神父直接把臉轉向威廉,問:“能幫我聯系一下聖嘉嗎?我想跟她聊一聊。”
“這很容易就能辦到。”
一直處于‘邊緣’模式的威廉一聽到有人求他,那面部表情豐富的差點讓于思奇以爲他活過來了
短暫的沉默,然後就是一些從天而降的畫面,畫面中的聖嘉看上去似乎挺高興的。她獨自站在一處别緻的花壇前,遙望着樹立在花壇中央的人形雕像。
老實說,在于思奇看來,這尊雕像的外觀實在是不怎麽引人矚目。不論是外型還是身高,亦或者是樣貌,他都隻能說是中等偏下,完全配不上雕像旁邊的那一圈圈美麗的鮮花。
更不用說在雕像的附近,還有很多浮在空中的小型無人機,正在辛勤的給這尊本來就已經很幹淨的雕像,進行着清潔工作。
就在于思奇心存疑惑的時候,費爾很恰當的開口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瞅準了機會,還是說隻是單純的‘即興發揮’呢?
“‘當你手裏拎着錘子的時候,所有東西看起來都像釘子。當你手裏攥着起子的時候,所有事情看起來都能夠用擰螺絲的方式去解決。’這是阿爾伯特自己爲自己想出的墓志銘。
結果挺諷刺的,他因爲一次實驗事故的原因,身體完全被分解掉了,沒有留下哪怕一根完整的手指頭。
所以我們隻能在他最喜歡的花園裏,爲他修建一座衣冠冢了。
說來還真是有趣,據說主母大人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還親自到這裏來參觀了幾次呢。
當然,都是秘密進行的。”
‘原來是阿爾伯特的‘衣冠冢’,難怪聖嘉會特意在此逗留。’
恍然大悟的于思奇向費爾投出了一絲感激的眼神,後者也回了個相當暧昧的微笑給他。這個‘貼心’的互動,讓于思奇瞬間開始後悔自己的舉措了。
好在,聖嘉似乎已經忙完了她自己的事情,轉身看着衆人說:“我從威廉那聽說了你們的‘故事’。我得說你們确實很不一樣,居然能夠在費爾的屢次‘算計’之下,幸免于難。
要是換作我被對方如此的‘戲弄’,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吧。
不過這畢竟不是我們這次會談的主題,就先放一放。
能夠讓神父主動找我,想必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對吧。”
“重要倒算不上,隻是一點小小的猜疑心作怪罷了。你那邊既然能夠輕易的向我們這傳送畫面,想必應該也能夠進行适當的‘數據分析’吧。”
安神父的語氣很随和,行動舉止上也慢慢回歸到了原來的模樣。從這一刻開始,于思奇認識到了,之前那個‘掌控全局’的神父,他回來了。
壓抑住心中的一點喜悅,于思奇打算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來确認這份事實不單單隻是他個人的‘一廂情願’。
“不要說小小的數據分析了,就算是将你們送出這地界,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我挺好奇神父爲什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讓我想一想。
啊,我想到了。”
聖嘉自言自語的在自己的面前,用手指在空氣上劃撥了幾下。緊接着,一些非常不值得讓人去留意,卻不得不注意的文字加配圖,浮現了所有人的眼前。
上面清晰的描述着:品醇菌菇,微毒,肉質鮮嫩多汁,具有菌類肉羹之美名。适合蒸煮、不适合煎炒,尤其不推薦油炸或者是烘烤。因其在烤制過程中,會由于升溫過大,把體内的毒素完全放射到表外。讓原本劑量微笑的毒性,變成劇烈足以讓大型生物倒地的烈毒,故不宜食用。
天線小魚,有毒,肉質緊湊彈牙。作爲魚類中最适合進行燒烤的品種,天線小魚利用它本身有毒,卻在烤制過後完全無毒的優點,擊敗了所有想要挑戰它的對手。
高手總是充滿了寂寞,這樣的食材,在其他制造工藝上完全不兼容,造就了它的相性單一的缺點。
“這還真是詳細呢,是誰寫的?”
于思奇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甚至都不用去看文字風格,就能猜出肯定是阿爾伯特那個悶騷了,那家夥最喜歡有事沒事寫點東西。
不過他寫得倒還挺細的。
這麽看來,我是不是擺脫了部分嫌疑呢?”
費爾熟練的讓烤串在自己的掌中翻轉,爐火上的淡淡火星,可以說是有點像在傾述着什麽。
“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吧。别忘記了,隻是食材部分不值得去懷疑了。可是那些粉料和你使用過的油,都有可能帶了點什麽不該帶的。”
威廉其實是有點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這點其實他現在的做法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就全都讓你最信任的‘檢查’一遍呗,我甚至允許聖嘉掃描我的上半身,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
費爾展開雙手,做出了一副很随意的姿态。
“那倒不用。不過,我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費爾,你能否告訴我,把我們騙到這鬼地方來,是爲了什麽嗎?”
萬婕制止了費爾繼續‘證明自己’的做法,轉而問起了别的更爲直接的内容。
因爲這個内容本身也是讓大家一直都很是疑惑的問題,所以沒人站出來說她不懂規矩,打斷了費爾的‘正常發言’。
“既然連稅務官大人都問得這麽直白,那我也就不藏掖着了。其實我之所以把諸位騙到這等不詳之地,也确實是有些‘迫不得已’。
作爲被仇恨所淹沒的‘産物’,那家夥早就被黃先生給盯上了。
之所以一直沒有前去招降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擔心自己如果制服不住的話,可能會白白損失一些有生力量。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已經不介意了。
因爲,他确實需要一些更爲強大的‘水’,去傾覆早就滿溢的天之杯。
哪怕可能會折損一部分人手,哪怕可能會讓他痛失愛将。
可他在乎嗎?不,他隻在乎他自己。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就連未來都隻能如此。
我這麽說吧,假如我們不動手的話。下周這個時候,他必然會被黃先生派人設計弄死。到那時候,火山可就真的要噴發了。
你覺得我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不能!
所以我提前動手了。
可惜由于我個人的實戰能力過于匮乏,我隻能找來幫手去對付他。
那,還有什麽比諸位更強大的打手嗎?
應該沒有了。
再說,即便我能夠借助外部的力量去擊潰他,那也會因爲跟他幹架,讓黃先生察覺到我的異常。
我還不想被識破身份呢,怎麽能做那麽冒險的事情。
總之,諸位确實被我算計了。這點我從剛剛就已經強調過了,就不去重複了。
但我向你們發誓,我的初心,還是好的。”
費爾這次的解釋非常具有說服力,也令于思奇徹底認識到了,費爾這家夥不簡單啊。
因爲,在這個看似瘋狂卻處處留有餘地的計劃之中。他選擇的每一步,都讓人微微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