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終歸還是沒有被威廉這樣的行爲給激怒,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心胸過于寬廣,還是他的心态實在是非同尋常。
即便整張臉都已經快被豬肝色給替代了,他也能夠像‘無事發生過’一樣,繼續跟安神父探讨之前沒有完結的内容。
“正如我答應過你們的一樣,這副由我抄繪的地圖正是當初那名工匠的後人,憑借他祖先的記憶和一些遺留下來的筆記,推算出來的最接近‘真相’的路線。”費爾把手放在地圖上,手指順着其中的一條路線,一直延伸到了某個地方,才停了下來。
“這裏應該就是所謂的藏寶室了。”
用指尖敲打了那個位置之後,地圖本身的其他圖案都開始慢慢淡化掉了,隻保留了他所敲打過的那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因爲地圖上的畫面好似在自行放大一樣,于思奇甚至都不太需要湊太近,就能夠看清上面的細節。
那是很明顯的一個山洞圖标,這讓于思奇忍不住想道:‘難道以前的人都那麽特别喜歡把寶物藏在山洞裏嗎?太沒有創新精神了吧。’
“有意思,數據庫裏并沒有關于這裏有個山洞的描述。要麽就是你的地圖有誤,要麽就是我的庫存數據缺失了。你覺得,我是該信你呢?還是信我自己?”
随便掃了幾眼那副地圖之後,聖嘉加入了談話之中。
“信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到底有幾分可信。我猜,費爾之所以會把如此珍貴的地圖公開出來,恐怕也是少不了有這方面的考究吧。”
安神父左右看了看,笑着說。
“地圖的真實度如何我不清楚,那種地方會出現一個山洞,實在是不足爲奇。
倒是我對‘主母大人會把東西藏在山洞’這件事情,頗爲介意。
要知道,在我的印象裏,她是那種特别喜好木頭制品的存在。不論是自己居住的房子,還是日常生活裏所接觸的一切物什,皆是由上好的香木所鑄。
甚至我還聽說了,她就連自己地下室的藏品館,都用得純木制結構。
就是這樣一位對木制品相當癡迷的存在,她會選擇用石頭構成的山洞去放地方嗎?
實在不是我生性多疑,而是費爾你的說法,讓人不得不去多想!”
萬婕在闡述自己觀點的同時,也勾起于思奇的些許回憶。
不錯,倘若自己曾經在那個似夢非夢的環境裏,所見到的皆是以過去的真實,作爲模版的話。那麽,萬婕的這些以自身所見所聞,作爲論據的推斷無疑能夠說明不少問題。
“你說的一點沒錯,稅務官大人。起初,我也和你持有一樣的想法。可是,當我親自去那個山洞轉悠了一圈之後,就意識到了‘主母大人’爲什麽會選那了。
我可以這麽跟你們說,整個軍械庫絕對找不出第二個像那地方的地方了。”
費爾非常堅決的強調着自己的觀點,盡管周圍的其他人已經開始紛紛流露出不少的懷疑。
“一家之詞而已,不足爲信。”
飄回來的威廉又趁機給費爾‘落井下石’,他這樣的做法,反而讓費爾激起了鬥志。
“我倒想問問諸位,爲什麽會覺得我這話‘不足爲信’呢?難道就因爲,它出自我的口?”
想要無視掉威廉的存在,其實對現在費爾來說,不是件輕松的事情。可是也多虧這家夥,才讓自己在立場上面,不會過于的被動。
畢竟,威廉這貨出現的時機和做法。誰看都會覺得,他其實就是來挑事的。
“有很多理由。比如你爲什麽會這麽确信自己比我還了解主母大人呢?又比如,爲什麽你在自己已經實施過一次‘背叛’之後,還這麽‘理直氣壯’的覺得别人就應當去信任你呢?
我猜,是不是這短暫的重逢,讓你誤會了什麽?”
萬婕直接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這些話雖然聽上去有些尖銳,可是卻無疑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是這樣嗎?那如果我把你口中的‘顧慮和擔憂’一一解釋清楚之後,你是否能夠改變對我的‘錯誤’看法呢,稅務官大人?”
費爾态度的誠懇向萬婕投去了問詢的目光。
“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做到。不過假設你做到了的話,我願意再相信你一回。”
要說萬婕能夠完全忽略費爾這樣的目光,那其實是幾乎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若要說她立刻就能夠做出回應,并且在這份回應上,給出肯定的答複,那其實多半隻能看費爾自己的表現了。
老實說,她本人肯定是不對其抱有什麽多大的‘期待’。
“神父呢?”
在得到萬婕類似的回應之後,費爾立刻把頭轉到安神父那邊,問。
“問我幹什麽,我又不是知情者。對于你們口中的‘主母大人’,我隻能從隻字片語之間,推斷出她可能是個偉大的女人,僅此而已。
所以,你其實問錯人了。”
安神父非常随和的提醒他用不着征求自己的同意,這顯然也是變相在等待他的‘演出’,他知道的。
“既然神父都這麽說了。那最後需要搞定的大概就是聖嘉跟你了吧?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任何話都可以說的。當然,提問就更好了。”
費爾正了正自己的腦袋,看着于思奇和聖嘉兩人的中間,說。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錯覺,還是說你給了我這樣的錯覺。因爲從你在回答萬婕質疑的過程中,我沒有看出你有任何的膽怯。
這很微妙,不是嗎?
正常人要是被别人的‘手下’質問,你又不了解我的老闆,多半會流露出些許慌亂。就算沒有,那也肯定會臨時想出一個别的什麽借口,搪塞過去。
可是你,卻非常果斷的接下了這段話。
就好像,你對解答萬婕的問題,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可不是裝出來的,我看的很清楚。”
于思奇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說出一大段這樣的話,但是他知道自己在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中指的戒指稍稍有些發燙了。
“真是精妙絕倫的推斷,我想說不愧是神父的親傳弟子!可如果我真這麽做了,恐怕你們還真就會以爲我想借題發揮,把話題岔過去吧。
非常遺憾呢,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實誠’。
如此‘實誠’的我,自然要借着這樣的機會,徹底打消諸位的顧慮才對啊!”
獨自鼓起掌來的費爾在發現隻有他自己的掌聲之後,非常自覺把手放了下去,然後優雅的轉了個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