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奇仰面朝天的躺在一條木筏上,偶爾掀起的浪花已經打濕了他身上的大部分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出現這裏,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麽會盯着深藍色的天空發呆。
可是他還是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其實又隻是一場他被迫卷入的‘意外’。
因爲,在他試圖回憶起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他的耳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還真是相當不自覺呢,居然又來偷窺我的過去。”
羽的聲音就仿佛一枚尖針似的,直接就讓于思奇的大腦從渾濁的狀态解放了出來。
“我不想的,你知道的。”
于思奇說的是實話,對方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們的話題就這麽繼續進行了下去,非常的怪異,卻又很符合常理。
“你覺得這裏的環境怎麽樣?”
羽漫不經心的問道。
“姑且...還算不錯吧?”
于思奇費勁的挪動了兩下自己的脖子。這樣的做法雖然幫助他自己擴展了部分視距,可是也令他的脖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那這樣呢?”
羽揮了揮手,原本萬裏無雲的藍天瞬間變成了烏雲密布的樣子。在那些黑壓壓的雲層之中,還不時的閃出幾道白光,看着就怪吓人的。
如果說羽的這一手已經讓于思奇大開眼界的話,那他接下來的話就更容易引發于思奇的恐慌了。
“噩夢,人類在創造精神世界的失敗嘗試,這次正好有幸讓你給撞上了。”
“你的意思是,這是噩夢?”
于思奇大爲驚訝。
“對,而且是新鮮出爐的。我也不打算向你隐瞞什麽,在聽見你們的那些對話之後,我想起了這個古老且有趣的‘玩法’,便親自做起了嘗試。很顯然,我失敗了。”
羽向于思奇演繹了什麽叫‘語不驚人不休’。
“那麽問題來了,我爲什麽會來到你‘新鮮出爐’的噩夢之中呢。要知道,我怎麽看也不像是買過‘嘗鮮’票的顧客呀!”
于思奇沒好氣的說道。
“根據我的推斷,你多半是因爲單純受到了外界的影響。畢竟,那可是惡魔。就算再怎麽實力不濟,它在精神領域走過的路,還是比很多凡人要漫長許多的。
所以,它的死不光引起了精神世界的崩塌,也對我這邊造成了不小的波動呢。
我甚至懷疑,我的美夢之所以會變成‘噩夢’。多半就是它的死造成的。”
羽這一副很有道理的說辭差點就把于思奇給繞進去了,可惜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白’了。在經受住了安神父這樣的言語‘洗禮’之後,這種水平的談話方式實在是不足以撼動他的意志。
“說真的,你的話很有啓發性,可是我并不想在這種細節上糾結下去了。能否直接告訴我,怎麽回去嗎?老實說,我不想讓神父他們繼續擔心下去了。”
于思奇一反常态的沒有選擇接受對方的說辭,這樣的做法倒是讓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說:“通常人類在陷入噩夢之中,自身的意識都不會完全陷入到其中。這樣留有餘地的做法不光可以讓自身能夠順利醒來,也讓噩夢本身的威脅性不會擴散出去。
可是這對我們并不适用。因爲你的意識在離開崩塌的精神世界的那一瞬間,無意中闖進來的。相對于本身的流程來說,你就像是個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背包客’一樣。除了你自己,沒有人知道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要告訴我,我還得爲你的錯誤買單。”
于思奇聽出了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被坑了。他現在有點生氣,真的。
“若是旁人,我自然會對你說‘自求多福’吧。不過你不一樣,你有點特别,特别到我都開始有些欣賞你了。
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反客爲主’的機會。”
羽正式的走到了于思奇的跟前,彎下腰說道。
“什麽叫‘反客爲主’?我又爲什麽要做那樣的事情?”
于思奇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他警覺的看着羽,覺得他别有所圖。
“首先讓我花點時間給你解釋下什麽叫‘反客爲主’吧。你應該知道在那隻惡魔被另一頭比它還要強大的同類給幹掉之後,它的精神世界已經崩塌了,對吧?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在我們陷入‘危機’的時候,那個世界并沒有完全的崩塌殆盡,畢竟是個強大的世界呢。
考慮到我這個噩夢所産生的源頭正是因爲那邊精神世界崩塌一手造成的,于是我想了個‘反客爲主’的做法。隻要你能夠将那個精神世界據爲己有,這邊的噩夢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
接下來,我會告訴你怎麽去實現...”
在羽闡述自己想法的過程中,于思奇見到了一雙異常狂熱的眼神,這不是他想要見到的。
所以,他打斷了對方的發言,并用勸阻的語氣說:“你知道到目前爲止,我對這一切的感覺是什麽嗎?陰謀和圈套。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現實永遠都不會欠缺解釋,而且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麽。你大可義正辭嚴的拒絕我,如果你能夠做到的話。可是在我看來,從你主動帶上我給你的戒指之後,你似乎已經完全無法拒絕我了呢。”
羽高傲的擡起了頭,目光看向了遠方。盡管他現在的語氣聽上去很讓人有些惱火,可是于思奇卻一點也沒有辦法遷怒于他,真是奇怪。
不光如此,在聽完他說的話之後,于思奇更是羞愧的别過臉去說:“能不能别這麽‘直白’?”
“既然你提到了‘直白’,那就好辦了。就讓我更‘直白’一點吧!沒錯,就和你所設想的一樣。我,别有所圖。可是,對你來說,你卻和當初一樣,無法拒絕。”
羽伸出了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中,赫然擺放着另一枚戒指。
其實到了這種時候,就算他不把話說得太過明了,于思奇也基本上知道他到底有什麽打算。
隻是,一個男人向另一個男人遞出了戒指,這感覺怎麽那麽怪呢?
“帶上之後會發生什麽?”
于思奇看着對方隐去的目光,擔憂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