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憂行定下的時限很快就到了。
在于思奇看來,他多半不像是會站出來道歉的那種人。所有即便是勿憂行擺出了如此強硬的架勢,他也未必願意露臉。
果然,短短的數十秒鍾眨眼即逝。被當衆點名的并銳桦不光沒有主動站出來的意思,反而企圖溜走。
隻可惜,他的計劃還是沒有得以成功。
幾道無形的青絲像是難纏的鎖鏈一樣,縛住了他的雙腳,将他定在了原地。
并銳桦拼命掙紮着想要挪動自己的雙腿,可是卻隻能讓自己像個來回搖晃的不倒翁。
“我奉勸你最好别試圖亂動,不然弄疼了你自己,我可不負責任的。”
恩闵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走開了。
随着勿憂行的走近,并銳桦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恐懼的神色。他嘴角微微顫動,說着:“醫生我...隻是突然有些尿急,絕對不是故意不聽你話的。”
“我不是傻子,在場的其他人也不是你口中的弱智。既然有膽做,爲什麽沒有勇氣承認呢?況且,隻是簡簡單單的道個歉,你都做不到嗎?”
勿憂行的臉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的兇惡了,可是他渾身上下所發出的那股氣勢。就連于思奇他們,都不想貿然接近。
事實上,絕大多數人都被勿憂行周身散發出的氣勢給強行隔開了。
經過了‘自覺性’的站位之後,以并銳桦爲中心的地方很快形成了一個圓形的‘舞台’。所有人的都在朝着‘舞台’的中央看去,似乎在期待着一場‘好戲’。
害怕、恐慌以及一點點求饒的意願讓并銳桦的面部表情比之前豐富了數倍,這倒是讓本來還對這一幕沒啥興趣的于思奇,也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了上面。
“真的...隻是道個歉就夠了嗎?”
并銳桦的聲音發着顫,很難想象他居然會害怕勿憂行害怕到這種程度。
“鬧到如今這個局面,僅僅隻是道歉恐怕已經不太夠了。不過你運氣不錯,盡管我現在非常的生氣,氣得我十分想要捏斷你那脆弱的喉嚨,踩在你的屍體上唾罵一番。可是我克制住了,畢竟我們仍然還是法治社會的公民,彼此都享受着法律法規的保護和約束。
所以,我再問你一遍,真的願意好好向他道個歉嗎?”
勿憂行的嘴巴幾乎不曾大幅度的動彈,說的話卻個個都铿锵有力,讓在場的其他人都不勉爲其側目。
更别說他這套頗顯公道的發言,那幾乎可以說是讓他的形象瞬間高大了不少。
“這個醫生,真的很會玩弄人心。”
安神父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在神父嘀咕的節骨眼上,勿憂行打了個響指,示意恩闵把并銳桦給放了。
“當然願意,沒有比這件事情更讓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到底有多麽低級了。”
從束縛中被解放出來的并銳桦竟然還能說出了一句比較漂亮的話,這多少讓本來幾乎對他無感的于思奇,都稍稍有些震驚。
更讓他意外的是,并銳桦這家夥居然真的一路小跑過來,向他鄭重的道了聲歉。
态度之誠懇,表情之真誠,幾乎都讓人信以爲真。
唯獨萬婕,在那家夥跑回去之後,不以爲然的跟安神父說:“我在他的眼中隻看見惡毒的目光,這不是一個誠心想要悔改的人,應該擁有的東西。”
“噢,我比你更直接一些。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覺得他會‘浪子回頭’。”
安神父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好一陣子才轉臉。
“既然連你們都能看出來,那勿醫生...他應該也能夠看破對方的本質吧?我不覺得醫生會是那種毫無察覺的存在。”
于思奇不解的問道。
“他當然知道了。如果說我們中誰最能看透一個人的靈魂是什麽顔色的,那非他莫屬了。”
安神父玩味的說了一些于思奇一時不能理解的話語。
“靈魂還有顔色嗎?我以爲,都像威廉那樣呢。”
于思奇轉臉看着一旁的威廉,後者被神父這麽一說,也好奇的打量了自己一番。
“隻有偏離正道的人才會讓自己的靈魂變得渾濁不堪。至于威廉這種,很顯然就隻是平常人的正常水平。”
安神父的話令威廉微微有些不高興,他不斷地在用口型說:“去你的‘正常水平’,我是‘特别’的。”
“是啊,有誰會對自己說自己不特别呢?”
宮辰的話引發了衆人的哄然一笑,在這份難得的‘歡樂時光’中,突然響起的一聲巨響把他們的注意力給勾引了過去。
循聲望去,于思奇注意到那本來應當由他自己推開的門盤,如今已經被人給直接錘爛了。
看着離拱門最近的勿憂行,看着對方身上仍然散發的一絲危險的氣息。
毫無疑問,這是平常都非常克己的勿醫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發洩心中的憤怒。
隻能說還好他沒有把怒火宣洩到旁人的身上,不然單憑拱門周圍散落的一堆碎屑,就能知道他如果把這一拳打在人的身上會發生什麽。
“我們也過去吧。”
注意到其他人在勿憂行的帶領下,井然有序的穿了拱門之後,安神父也提醒他們随時跟上。
就這樣,跟過去的他們得以近一步的觀察到勿憂行到底造成了多大的‘破壞’。
完全碎成小塊形狀的門盤幾乎沒有一顆超過蘋果大小,拱門本身的框架如今也被巨大的沖擊力給弄得變形了,整個拱門可以說是像被攻城器械撞擊過一樣。
“好強的破壞力。這可是号稱世界上硬度最高的材質,居然就這麽被一擊給破壞掉了。要是阿爾伯特還在世的話,恐怕要親自見一見他了。”
萬婕湊近了看着扭曲變形的門扉,伸手過去摸了摸,說。
“他應該不會也還活着吧?”
于思奇試探性的問道。
“這就真不好講了。别看我們這一路上好像經曆了很多一樣,可是深究下去的話。你會發現如今的我們對這裏的具體情況仍然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态。”
安神父若有所思的看着拱門後面的景象,說。
“别想太多了,小安。難道你不覺得觀測站,對你來說是個能收獲線索的好地方嗎?”
施易哲大步跨過拱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