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看來‘偷聽小子’終于意識到自己不是唯一一個‘裝睡’的人了。”
謝重貴仰面躺在床上,本該取下放在一旁的眼鏡,此刻已經挂在了他的鼻梁之上。
“或許他早就知道,隻是在假裝而已。就像那個叫宮辰的家夥一樣,我已經觀察了他好些時間了。他每隔幾分鍾都會忍不住動一動他的眼皮,我猜大概是因爲‘安耐不住’的緣故吧。”
萬婕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目光迎上了還在消化這些‘勁爆’内容的于思奇,淺淺的笑了起來。
老實說,于思奇并沒有萬婕口中的那麽‘聰明’。可是既然連宮辰這小子都是在裝睡,那自己要是坦白自己真如謝重貴所言的那樣,不就變相承認自己是最‘傻’的那一個嗎?
‘不,絕對不能暴露這件事情。哪怕它極有可能是一個無法逆轉的事實。’
想到此處的于思奇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他思考了片刻,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借着萬婕給出的‘台階’順着下去。
“我隻是不想吵到你們而已,就像你們不也沒有第一時間‘發聲’嗎?”
于思奇故作淡定的姿态盡管有些用力過猛,不過效果還算不錯。其他人沒有繼續追究下去了,而是快速轉進到了另一個話題。
小小的紙團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落在了于思奇和謝重貴之間。
“看來已經有人想要用某種比較落後的方式加入話題呢。”
萬婕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把身子蜷縮了起來,似乎是爲了讓身體更加的舒服。
“落到哪去了?”
于思奇在自己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摸索了好一陣子,沒有找到。直到謝重貴咧着嘴,壓低着嗓音說:“能别再往我胯下抓去了嗎?老實說,我很不喜歡别人碰我的身體,特别是男人。”
“你以爲我想啊!”
于思奇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接着他的手指觸碰到了那個紙團。正當他用力朝着自己這邊扒拉的時候,紙團飛了出去。小小的升空之後,落到了于思奇的小腿附近。
“你在玩雜技嗎?完了,根據我的目測,你的手多半是不太可能夠得着了。”
謝重貴稍稍枕高了一點自己的腦袋,用俯視的角度盯着于思奇的小腿附近說。
“用不着你提醒。”
于思奇當然知道這一點,他也清楚自己如果不做出幅度比較大的動作,是不太可能摸到紙團的。可是考慮到門口的謝寶珍也開始時不時的朝他們這看去,眼下的于思奇可以說是完全不敢亂動啊!
‘這可就難辦呢。’
無計可施的于思奇向萬婕發起了求救,這點他還是有考慮過的。因爲他們之間其實沒有離多遠,中間規劃出來的一條君子線也不過才二三十公分而已。憑她的臂長,肯定不是問題。
更何況,她現在還蜷縮着身子呢。
“下不爲例。”
萬婕不太情願的靠了過來,冰涼的手指順着于思奇的大腿一直往下摸去。這樣的做法幾乎瞬間就激起了于思奇的生理反應,有種非常奇妙的癢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機靈。
“嘿,能别亂動嗎?我這邊視野不好,隻能靠摸的。”
萬婕輕輕地拍了一下于思奇的膝蓋,嘟着嘴說。
“我來指揮吧。”
謝重貴壞笑了一聲,說道。
不知爲何,聽到謝重貴的這聲壞笑時,于思奇的内心是絕望的。他連忙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并克制住了自己的‘任何反應’說:“你...繼續吧,我保證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了。”
“這才乖嘛!好了,到手了。讓我看看裏面寫了啥?”
萬婕又一次嘗試之後,終于夠到了紙團,并用她那細長的手指夾到了跟前。
可是,就在她想當然的打開紙團時。她頓了一下,看着其他兩雙滿懷期待的眼神說:“還是你們來吧,我看不懂你們的文字。”
“你...咳...在開玩笑!”
于思奇差點就叫出聲了,好在他及時把那過高的聲音轉化成了咳嗽聲。
在确認了神父和阿珍都沒有做出進一步的行動之後,于思奇松了口氣。面對其他兩人不悅的眼神,他道了聲歉。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萬婕把展開的紙條強塞到于思奇的懷裏,慢慢地挪回到君子線外。
“可是...你會說我們的話啊!”
于思奇疑惑不解的抓起紙條,說。
“說和寫是兩種模式,現在跟你解釋這個并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不介意跟你分享我們這裏的人是如何快速掌握‘外來語’的。所以,請吧。”
萬婕拂了拂一下自己的額尖的秀發,翹起的指尖把直直的發梢給繞成了卷兒。
“好...好吧...”
被萬婕這不經意的小動作給撩撥到的于思奇有些微微失神,緊接着他就将紙條舉到了自己的眼前,小聲的朗讀了起來:“都說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你們想必肯定也跟我一樣吧,被這誘人的對話和隐秘的交談給吸引過去了吧?神父究竟在隐瞞什麽,阿珍又在擔心些什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讓人在意。真是讓人腦袋都想大了一圈呢!所以,你們打算加入這場‘竊聽風雲’之中嗎?準備好了請把紙團折成紙飛機扔回來,我期待你們的答複。”
“這個宮辰,爲什麽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呢?”
謝重貴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闆,發起了呆。
因爲謝重貴這邊沒有任何的表态,所以于思奇自然是把決策權交給了萬婕。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的,畢竟不論怎麽做,都隻是漫漫長夜裏的一點點調劑而已。
至于過程如何,他其實并不在意。比起過程,他更喜歡結果。這是他原來在人事部幹活的時候,就養成的‘壞毛病’。
“無聊至極。”
萬婕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在行動上卻完全不那麽的冷漠,起碼她的眼神說明了她确實想繼續下去。倒是于思奇自己,反而在這個時候意識到沒有這份必要了。因爲,他看到了謝寶珍正領着安神父朝他們走來。
“談話結束,他們來了。”
于思奇用幾乎可以說是像蚊子一樣的聲音,發出了警告。其他人在接到‘警報’的一瞬間,以幾乎無法察覺的形式給自己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僞裝。
看樣子,似乎誰都不打算被對方‘識破’呢!